第113章 好好做胎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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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逸川又開始笑了,這笑聲醇朗如春天的風,又溫暖如夏夜的光,讓冉蜜十分享受。她扳著手指算,這一路下來,黎逸川如此傻笑的次數有過四次了,還真像被人點了笑穴一樣。

  冉蜜喜歡這樣笑意盈盈的他,開朗的他。

  車壓過微暗的天色,駛向鄉間,退休的老教授就在那裡休養。

  黎逸川不管有多高興,心中還是有隱憂的。

  在她手術恢復期,可以和她纏綿那段時間,他起初還算規矩,沒敢造次。

  可你要知道,冉蜜這女人,就是天生的令男人沾上就發瘋的類型,身體柔軟得不可思議,令他沉迷的蜜泉又極會勾他,往往在第二回的時候,他就把攔精靈給丟到九宵雲外去了。

  再者,她經|期很準,他按著她安|全期來,沒想過她會中鏢,那段她可還在服藥呢,昨晚上他根本沒睡著,滿腦子都是這事,擔心她的身體能不能承受懷孕期間的辛苦,也擔心孩子會不會被藥物所影響。

  這種擔憂,甚至延伸到了對於那些有輻射的機器的懷疑上,所以才帶她來看這位聲名顯赦、很有威望的老教授。

  他希望一切都是順利的,他已是而立之年,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和心理來當父親,他要當父親,一定是威嚴和溫和並存……

  他腦中閃過父親的臉,頓時心情低落。

  冉蜜聽著音樂,慢慢地睡著了,黎逸川昨晚沒睡,她其實也沒睡好,腦子裡全是擔憂,擔憂他固執地按自己的方式辦事,擔憂自己這不爭氣的身體連累孩子……

  可她又相信,上天賜了寶貝給她,就一定會健康大長大。

  這種孕育孩子的感覺,讓冉蜜陡然覺得自己多了份使命,也多了份勇氣。

  黎逸川輕柔地給她蓋好自己的外套,車穩穩地駛向目的地……

  老教授為人非常和善,自己在小院裡種了不少花花草草,不僅裝點院子,還有一些可以入藥。

  他給冉蜜介紹著自己種的各種寶貝,教她如何用平常的食材來治普通的頭疼腦熱。

  冉蜜認認真真地記在本子上,一二三四五地列出了好多條。別的女人嫁人,生孩子,大都有母親陪在身邊,教一些不懂的事,可冉蜜得自己來。

  「對了,是這樣,切薄一點。」

  廚房裡傳來了老太太爽朗的笑聲。

  冉蜜轉頭看,從窗口望進去,黎逸川袖子高挽,手裡拿著菜刀,正小心地從魚身上剔下雪色的肉,額頭上微微蒙著一層汗。

  他在跟著老教授的太太學做養生湯,材料很多,擺了十多個盤子。

  冉蜜的體質有點弱,體寒,老教授說手術很虧身子,得好好注意調養。其實冉蜜聽到這話挺自責的,為什麼就不能長得強壯一點,和黎筱楓一樣?為什麼走路不好好的,會從樓梯上滾下去,摔成那傻樣兒?

  「你先生挺不錯的,我看那拿菜刀麻利得很,比我還切得好。」

  老太太笑著出來,坐在門邊擇菜,大聲跟冉蜜扯閒話。

  冉蜜抿唇笑了笑,在這裡呆了一下午,聽這老太太說了不少事。這老夫妻都有七十多歲了,一個是老中醫,一個是紡織廠的工人,好多年前廠子就垮了,就在小區門口支了個攤賣水餃,兩個人的生活圈子完全不同,一個是大學生,一個初中生,中途不知道多少人會說他們兩個走不到白頭,可偏就一起過了一輩子。

  婚姻這雙鞋,誰穿誰知道。

  冉蜜最大的心愿,就是和黎逸川一起白頭到老。

  陶罐里開始翻騰香味兒,他正用勺子嘗味道,手機突然響了,他聽了幾句,便放下了小勺,走出小院,到院外去聽。冉蜜支著耳朵,裝成無意一樣往門邊走,隱隱聽到他說:

  「全毀了,把人給我堵著,先把手指給我打斷。」

  這聲音非常的狠,冉蜜忍不住打了個激棱,也不知道是不是許傑安落他手裡了。

  黎逸川掛斷了,一扭頭就迎上了冉蜜的神線,勉強笑了笑,低聲說:

  「我們得回去了,我送你去別墅。」

  冉蜜點點頭,向老夫妻道別,付了錢,拿了藥方,還收穫了他們種的新鮮小菜一袋子。這老教授本來是想安靜地過過晚年,除了村子裡的人,一般不再接待外面趕來的病人,黎逸川能來,還是找了人來說情。

  你看,還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所有的喜歡。

  老兩口把院門一關,又回到自己的平靜小世界裡去了,發動車的時候,冉蜜還聽到了老太太爽快的大笑聲,哈哈哈的,笑了好一會兒。

  從村子裡出來,黎逸川一直面色不善,中途給王藍彥打了個電話,讓他這幾天在公司里鎮著,誰找他也不許告訴他的去向。

  「是許傑安嗎?」冉蜜小問他。

  「嗯……」黎逸川沉默了一會兒,才習慣性地去拿煙盒。

  冉蜜拿了片戒菸糖給他,他在手裡捏了一下,擰擰眉,冉蜜看他的神情,主動拿了煙出來,他看了一眼,輕舒了口氣,把糖丟進了嘴裡。

  冉蜜知道戒菸其實過程挺難熬的,尤其是他習慣了想事時吸上一支的人。

  黎逸川把車停在別墅外,交待了幾句,也沒進門就匆匆離開了。

  兩個保鏢,兩個阿姨,都在院子裡等著她,一見她就笑著打招呼,做自我介紹,落落大方,十分親切。

  這是兩個四十多歲,樣子莊端溫和的女人,一個叫黃永芳,一個叫劉玲。都是經過了專門培訓的專業人士,營養學,護理之類的都很精通。

  冉蜜打量著院子,和她想像中的大不一樣,穿過草坪時,只見薔薇花從里裝了兩隻鞦韆,此時有風,鞦韆就在暮色里輕輕晃動。

  她走過去,在鞦韆上坐著了,雙腿輕輕蹬動,仰頭看著別墅。

  完全是中式紀歐洲風格,沉穩大氣,夕陽投在頂樓兩房彩色的玻璃窗上,讓人恍若穿越了時光。

  可能在黎逸川心裡,冉蜜還是那個童話里的公主,所以他才處處把她當個小女孩來看待,連新房子也建成了童話里的模樣。

  「太太,進去吧,起風了。」黃永芳在門口叫她。

  冉蜜又晃了幾下,起身往房間裡走。

  其實也挺興奮的,邁進了大廳,她就忍不住笑起來了。

  水晶燈從頂上懸下來,偌大的立體中國結喜字還懸在燈上。他們沒有婚紗照,那人估計也不可能會乖乖地任人擺布,露出白白的牙,僵硬的笑。所以牆上掛的是油畫,畫著單車少女從長長的坡上滑下來,白裙飛舞,長發飄飄,青嫩的臉頰上洋溢著笑意。

  他總記得那一幕……冉蜜搖搖頭,她沒經歷過那樣青澀的暗戀,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澀澀的,求之而不得……到底是什麼滋味,能讓人一直深記於心,和時光一起,永遠新鮮,永不褪色?

  她又去樓上看新房。

  房中一張圓圓的床,米黃|色,上面鋪著大紅的被子,還放著兩套全新的紅色睡衣。想必是給他們蜜月回來的當晚準備的,可惜一直沒用上。

  冉蜜每一間房都去參觀,樓下樓下,有十幾間房間,怎麼住得了呢?難道上半夜睡一個房,下半夜再換一張床?

  冉蜜忍不住給黎逸川打電話,想分享一下這快樂,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接。

  「怎麼了?」

  「嗯,這裡……我很喜歡……」

  「好,我知道了,我先掛了,你早點睡。」黎逸川匆匆說。

  他掛斷的時候,冉蜜突然聽到了一聲嚎叫,嚇得她趕緊連聲問他,「怎麼了?」

  沒人回答,他已經掛斷了。

  冉蜜咬咬唇,在床邊坐下。看樣子他真按自己的方式辦事去了弄出人命怎麼辦?

  黎逸川走回房間,坐到沙發上,低眼看著腳邊兩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地毯上散跌著許多照片碎片,還有砸碎的攝像機,手機。

  「還有沒有?」黎逸川揉了揉眉心,腳尖在那個人的手上踢了踢。

  「真沒有了,我們只是替傑少辦事跑腿的人,真和我們沒關係啊……黎總,饒了我們吧。」

  兩個人抬起頭來,連聲求饒。

  「這個手是誰的?」黎逸川撿起一張照片碎片,一隻手正扣在布滿抓痕的胸上,手腕上戴著水貨名表,中指上還戴著一隻碩大的金戒指。

  右邊的男人努力想把手藏起來,卻被一邊的保鏢給踩住,他來不及求饒,就聽一聲碎響,只怕表和骨頭一起碎掉了,保鏢又提腿狠狠一踩,同一邊的腳也給踹折了。

  男人痛得跟殺豬一樣地嚷,保鏢立刻彎腰,用布堵上了他的嘴,他像癩皮狗一樣在地上扭轉抽搐著。

  「現在,誰能告訴我,還有哪裡可以找到他?」黎逸川輕吸一口氣,又問。

  另一個已經嚇得口齒不利索了,哆嗦半天才說:「可能、可能在、在富安……我真不清楚,也有可能、有可能在寶蘭街的俱樂部里……」

  林亞楠的家在富安,寶蘭街的俱樂部多是尋歡的地方。

  黎逸川點點頭,起身就走。

  「黎總,我們去吧,你才結婚,嫂子才有了身孕,別沾太多的煞氣。」保鏢跟過來,小聲勸他。

  黎逸川上了車,手肘在方向盤上靠著,捏了捏拳,點頭,沉聲說:「動靜小一點,做乾淨點。」

  保鏢點頭,小聲說:「放心好了。」

  黎逸川這才關上車窗,緩緩駛出小區。

  蘇藝涵受了太大的驚嚇,昨天下午剖腹生產之後,一直因為麻藥而昏迷著,因為她潛意識裡還在害怕,迷迷糊糊地就把這件事說出來了,蘇怡芳早上急急叫他過去,就是說這件事。

  許傑安那小子,黎逸川絕不會讓他痛快地死,得磨他一輩子,到死都不得安寧……

  此時還不算太晚,十一點鐘,他要回別墅,就得經過財貿大街。那是中心路,這時候的夜生活正進行到荼蘼熱烈之時,不時看到有年輕妖嬈的女人從路邊走過,那富有誘|惑力的身段,還有一點都不怕冷,穿著的極短的裙子,都足能讓這個城市的夜充滿了迷離嫵媚的味道。

  紅燈就攔在前面,黎逸川的車在路口停下,去一邊的便利店裡買了盒戒菸糖,拆包裝的時候,他裝成無意一般,轉頭看向街對面,那輛黑色的桑塔納已經跟了他兩條街了。

  「姓黎的……」

  許傑安處於暴躁中,轉身如同餓豺一般撲過來,揮舞著頭打向黎逸川。

  黎逸川只一側身,許傑安一拳打在了堅實的木門上,痛得自己嗷嗷直叫。王藍彥和秦方一前一後從他身邊走過來,看著他笑。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

  許傑安臉龐扭曲,陰鷙的雙眼迸發著憤怒的火焰,手指亂揮著,對著他們怒斥。

  王藍彥拍拍他的肩膀,指著外面說:「許大少爺,快去用冷水冰一下你的拳頭,你看看,都砸傷了,你說你和門斗什麼氣呢。」

  這話當然是充滿了嘲諷和蔑視,高傲的黎逸川,有一個高傲的表弟。

  許傑安被王藍彥諷刺快爆炸了,揮開王藍彥的手,怪聲怪氣地笑。

  「王藍彥你別得意,你不過是黎逸川身邊的一條狗而已,你舔他的屁|股得點好處,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物?」

  「你信不信我把你牙全敲掉啊?」王藍彥臉色一沉,拎著許傑安的衣領就往外丟。

  許傑安掙了幾下,反腿去踢他,惡狠狠,有像要一腳把別人踢死的惡勁。

  「瘋子。」王藍彥趕緊用力把他往前一推,躲開了許傑安的攻擊。

  「和瘋狗有什麼好鬧的,開會吧,黎總很忙。」

  秦方拍拍門,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忙著馴狗啊!」許傑安怪笑著,又嚷了一句。

  「許傑安,這裡已經和你沒關係了,你再不走,我叫保安!」

  王藍彥指指許傑安,怒聲斥罵,他臉色也很難看,被別人當眾侮罵得這樣難聽,也不是好過的事。

  電梯門打開了,是董事叫來了保安,撲出來,拖著許傑安就往電梯裡摁。

  當人失勢,又不得人心時,那真比落水狗還不如,四處會有人丟石子和爛木頭,唯恐砸得不歡樂。平常受慣了許傑安臉色和呼喝的保安們也覺得揚眉吐氣了,拽著許傑安,摁得比誰都用力,那姿勢,活像拖著一隻裝滿了垃圾的編織袋,可不管你這不值錢的袋子會不會好受,直接往電梯裡面丟。

  電梯門緩緩關上,把許傑安暴跳如雷的身影和咆哮聲關在了裡面,飛快地往樓下送去。

  樓上清靜了,董事會的成員也都到齊了。大家一臉嚴肅地坐在會議室里,聽著秦方給大家解釋合約,之後就是一系列的程序,

  這一年許家的日子不好過,整個K市商圈的日子都不太好過,一家股市變化,帶來的蝴蝶效應讓人稱奇,依附著許家生活的一些人突然就失去了方向,還有各個股東,有一些在這裡工作了一輩子,看著許氏成長,為許氏的發展壯大不知道出了多少血汗。

  如今,一場空的結局,讓這些老傢伙們心裡都難受得不得了。

  終於有個老董事忍不住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會議桌上,赤紅著雙眼,急促地說:

  「黎總,許氏會轉行嗎?海運怎麼辦?我們可是整個南方最有經驗的海外運輸團隊,我們的航線,舵手……碼頭,都是最成熟最好的……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他聲音越來越大,手掌在會議桌上連連拍打著,情緒激動可見一斑。

  眾人都沉默著,會議室里全是這深深地喘氣聲,這些老傢伙們奮鬥一生,快退休了,卻看到自己的成果拱手讓人,哪會不難過呢?

  許太太臉色蒼白,不過這幾天的功夫,原本靠著高檔保養品保養得珠圓玉潤、光滑幼嫩的臉皮一下就松馳了,像被人用力扯過無法恢復彈力的橡皮膜,她一直忍耐著不哭,突然,她站了起來,向眾人鞠了個躬,小聲說:

  「老許對不住各位,讓大家受牽連了,若說損失,我也彌補不上你們,只有對大家說聲對不起。」

  「嫂子,沒人怪你們……」有個董事站起來,說了半句,又不知道接什麼好。

  許太太又轉身看黎逸川,擰擰眉,小聲說:「黎總是大度的人,希望你不要虧待許氏的這些董事們,你和我們許家的恩恩怨怨,我們私底下解決。」

  黎逸川一直雙肘靠在會議桌上,安靜地看著眾人,此時才輕輕揚眉,淡然說道:

  「許太太言重了,我給的價格合情合理,各位董事心中都有數,如果沒問題,我希望儘快走完程序,各位想留在這裡工作,可以提出來,如果不想,也會按著職位和公司的規定,給付遣散費。」

  許太太點點頭,長嘆一聲,「那就好,其他的事,我讓律師來跟進,我先走。」

  「嫂子,我送你出去。」有一名董事站起來,替她拉開椅子,打開大門,陪著她出去了。

  許太太的表現倒出乎黎逸川的意料,他一直以為這個老婦人會是蠻橫潑辣不講理的類型,沒想到在這關鍵的時候,她居然就這樣接受了現狀,表現得大度忍耐。

  或者,在她心裡明白許傑安到底做過什麼,她害怕,緊張,絕望,又無可奈何。她心中充滿奢望,奢望這一切不曾發生,許家還完好無缺,她還是那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享受著榮華,看著老公偷|腥的闊太太。

  眾人目送她上了電梯,心情都複雜莫名。

  「諸位還有沒有異議,若沒有異議,就可以簽字了。」秦方笑了笑,把文件一張張地發到各人的手中。

  「哎,簽字吧。」董事們紛紛拿出了筆,在文件上簽了字。

  許家最核心產業就是海運,近十年才在房地產業發展。許傑安的父親也算有先見之名,是個能人。他把母公司、子公司、分公司之間的關係處理、把握得很好,一些項目儘量不觸及到他最賺錢的幾家獨立核算的子公司,保證有三家不同行業的公司一直依法規範,不受任何事的影響。

  許父的事是刑|事犯|罪,是會影響到股市和經營,所以已經快爛掉的那些,黎逸川全部不要,他要收購的是這三個一直健康運轉的企業,其中有一家是新興的朝陽產業,在好的規劃下,不出五年,一定成為行業中的翹楚。

  他不干賠本的買賣,也不會胡亂投資,收購這件事,一是對許傑安釜底抽薪,二是進一步擴張自己的王國。

  秦方已經收完了協議,送眾位董事出去,轉頭看,只見王藍彥還是一臉鐵青地坐在那裡,手指捏著菸頭,在菸灰缸里猛摁。

  被人當成別人的跟班,活在別人的影子裡,真不件值得誇耀的事,何況被人如此羞辱了一頓。

  「怎麼著,你們兩個還準備在這裡坐到天黑?」

  秦方想打個圓場,於是笑著過來拍王藍彥的肩。

  王藍彥掀開他的手,匆匆地說:「嬌嬌還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他說完,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大步走了。

  「哪個嬌嬌?」黎逸川愕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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