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優劣長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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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替她說話,只要她和你坐著就好了。」

  冉蜜心裡開始忐忑,請客這種事,蘇怡芳都不親自知會黎逸川,而是讓黎筱楓代為傳達……只怕今晚是鴻門宴,沒有好事情。

  黎筱楓正拿著樓上下來,聽到這對話,只嗤笑一聲,大咧咧在沙發上一坐,聲說:「媽你嚇唬誰呢,哥可會護著他的心肝寶貝的。」

  蘇怡芳沒接話,繼續擦著她的花瓶,好像那不是一隻花瓶,而是擦不完的時光的淚。

  門鈴清脆地響起來,冉蜜過去開門,王藍彥一家人到了,王藍彥拋著車鑰匙,幾步到了客廳,向蘇怡芳打了招呼,一屁股跌坐在黎逸川身邊,拿煙出來給他。

  蘇茜夫妻二人一前一後進來,王爸也坐去了沙發上,蘇茜只瞟了一眼冉蜜,撇撇嘴角,用肩撞開她,看到黎逸川也沒出聲,徑直去了蘇怡芳身邊,笑著從包袋裡拿出了兩張票。

  「姐,我買了兩張崑劇的票,晚上我們去看,就開場了。」

  「好。」蘇怡芳點頭,把抹布放下,轉頭看著廚房問:「藝涵,還要多久?」

  「快了,外婆,先坐下吧。」蘇藝涵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柔柔地說了句。

  黎逸川的神情也嚴肅下來,掐了煙,看著蘇怡芳。

  蘇怡芳擦了擦手,招呼大家進了小餐廳,桌上明顯多擺了兩副碗筷,黎逸川的腳步停在小餐廳外,呼吸微緊。

  冉蜜也跟著停下了,那是給蘇芹和海瀾擺的!

  今晚只怕要攤牌,她和黎家,黎逸川得選一!

  蘇怡芳始終不看黎逸川,站在那兩個空位前,手扶著椅子,低聲說:「都坐吧。」

  「媽,你想幹什麼?」黎逸川看著她,眉頭微皺。

  蘇怡芳搖搖頭,笑了笑,手掌在椅背上拍了兩下,「我不是你,你在這裡,她叫蘇芹。逸川啊,你我母情份已經盡了,我欠你的債,我也算還清了,從此之後,你是你,我是我,大家相安無事,不要再來往了。」

  「媽……」黎逸川呼吸一緊,雙拳緊握住。

  王藍彥和黎筱楓也站了起來,愕然地看著她。

  蘇怡芳的神情愈加淡漠,拖開椅子坐下,手在半空揮了揮,低聲說:

  「沒什麼好驚訝的,這是你買的房子,我和藝涵會搬出去,你也不欠我們什麼,藝涵原本就不是你應該承擔的責任,我也不是你的責任,橋和橋,路和路,我們以後就不是一家人了。」

  「媽……好端端的,這是幹嗎呢?」

  黎筱楓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手指在桌敲了敲,可惜她也沒能說完,蘇怡芳刺了她一眼,平靜地說:

  「你的事我一向管不著,但是勸你以後也少向他開口要錢,他的錢要用在該用的地方,你不是能用得起他錢的人。」

  蘇怡芳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尖刺,可黎逸川卻無法反駁,心裡堵得難受,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呼吸也越來越重。

  「哈,這個……蘇美人,這樣,我們先吃飯,哥的事,我會揍他,讓他去芹姨墳前多磕幾個頭……還是一家人嘛,媽,你說!」

  王藍彥用手肘碰蘇茜,她撇撇嘴,隨即擠出乾的笑容來,對著蘇怡芳說:

  「是,改天帶冉蜜去給你的墳前上香,磕頭,就沒事了,姐你也別計較了,年輕人們,感情滾燙滾燙的嘛。」

  「是該磕頭,只是他沒臉去。」蘇怡芳冷笑幾聲,終於抬眼看向了黎逸川。

  眼神里的情緒太複雜了,失望、痛苦、無奈、期待……全在那雙飽含滄桑的眼睛裡鬱結著,她這一輩子也不容易,可是老了,卻不得不和自己最疼愛的人說出如此絕情的話,做出如此絕情的事……

  她只是想不通,為什麼冉宋武的女兒一出現,就能把黎逸川給搶走,而她對黎逸川付出這麼多,換來的卻是這樣的局面……她為他做的,難道比不上冉蜜、這個仇人的女兒?

  蘇怡芳也是一個性格很剛烈的女人,在原則問題上絕不肯退讓半步,哪怕這個選擇明明讓她痛苦不堪,她也非要走出這一步。

  就像那個最經典,又最難回答的問題,媽和媳婦掉進水裡,你先救誰……老少兩代的女人,都想做這男人心裡最重要的那個。

  一邊是養育的恩情,一邊是炙熱的愛情……

  黎逸川站在那裡,暮光從窗子裡撲進來,他的表情就顯得愈加的陰晴不定。

  冉蜜站在餐廳外,不知如何是好。

  黎逸川是不可能和蘇怡芳斷絕關係的,他壓在心頭的負擔越重,和她之間的愛就越沉重,而她無計可施,只能等待命運的審判……

  晚餐當然是沒吃成,桌上的飯菜一直隔到涼透了,也沒人敢動筷子,黎逸川就一直站在餐廳邊,不說話,也不動,像僵硬的木頭。

  「外婆,小舅舅不吃飯會胃疼的。」

  蘇藝涵輕輕地搖了搖蘇怡芳,柔柔地說了兩句。

  蘇怡芳站了起來,向眾人點了點頭,滿臉的失落、疲憊。她用這樣激烈的方式,還是沒等來黎逸川的選擇,只能苦笑著說:

  「對不起各位了,我們走吧,這地方已經不是我的家了,我和藝涵今晚住酒店,東西會有人來幫我們搬。」

  「隨便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黎逸川聽到此處,突然就爆發出了怒氣,狠狠丟一句,轉身就走。

  他的動作太快了,沒人反應過來,冉蜜也沒能反應,被他的肩狠狠撞了一下,他的力道不是她能承受的,肩膀處頓時就銳痛起來,可也不敢出聲,抓了包就跟著他出去。

  可是他正陷進盛怒之中,根本沒管身後的冉蜜,出去就重重地摔了門,冉蜜正邁步出去,這一碰,又正撞到她的額頭上,痛得那是眼淚直流……

  身後傳來了幸災樂禍的笑聲,是蘇茜。

  她轉頭去看,蘇茜正指著她,冷笑著說:「冉蜜,你把別人家裡弄得烏煙瘴氣的,和你那個死鬼爸一樣,都不是好東西。」

  「好了,多嘴,挑事!」

  黎筱楓一摔筷子,快步上了樓。

  冉蜜沉默著,伸手推門,卻發現這門鎖換成了指紋鎖,從裡面出去也得輸進指紋和密碼,而這鎖里沒有她的指紋……

  王藍彥倒是過來幫忙了,可惜他也是個外人,打不開門。

  蘇藝涵不動,只冷冷地盯著她。蘇怡芳更不可能過來開門,冉蜜僵站在門邊,血液全往頭頂涌去了。

  「好了吧,折騰完了我去約會去,蘇藝涵快過來開門。」王藍彥衝著蘇藝涵勾手指,一臉鬱悶。

  蘇藝涵這才慢慢起身,過來打開大門,冉蜜捂著額頭出去的時候,她突然伸手攔住了她,笑了笑,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冉蜜,你要幸福哦!」

  冉蜜推開她的手,快步出去。和別人鬥嘴,這種浪費力氣的事,她此時一點也不想做。黎逸川明顯氣爆了,所以連她也不肯等,獨自離開,晚上她還不知道怎麼安撫那人呢。

  「我送你回去吧。」

  王藍彥開車過來,看到她還站在小區門口攔車,放下車窗叫她上車。

  黎逸川的手機還在冉蜜這裡,先前在黎家時,她用他的手機打過遊戲,這時候她連去哪裡找他都不知道,只能回去枯等。

  冉蜜這時候才發現,她是如此不了解黎逸川,在她和他的感情里,連愛深愛淺都是他在主導,她不知道他愛去哪裡,不知道他喜歡什麼了或者,是去打壁球了?

  她精神一振,讓王藍彥送自己過去。

  王藍彥一手靠在車窗上,吸著煙,搖了搖頭,淡淡地說:

  「他不會去那裡,可能是陵園了,我勸你回去等著,不要找他,他的性格我了解,你這時候去,只會被他的火燒著。你也別怨我媽,我媽就是愛說幾句,芳姨是有主見的人,我媽還沒那個本事能操縱她的思想,最多附和一下。」

  冉蜜無言,只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聽從王藍彥的勸告回頤美中心。

  這一晚上極其難熬。

  冉蜜非常、非常難受,這種難受勁兒都沒辦法形容。當愛情和婚姻不被對方家人接受,還要看著愛人如此痛苦,除了怨自己無能之外,她還能怎麼想?

  可是,親愛的爸爸,你養育我這麼多年,我又怎麼能恨你怨你呢?所以,這些心債我只能默默地背負了呀……

  電梯孤單地往上,她仰頭看著數字,耳朵里一片靜寂。

  她的命運有點兒奇特,掉進蜜罐里,又墜進塵埃里,想要平靜,卻總是波瀾不斷。

  頂樓只有她和貓漢子,她抱著貓漢子,縮在沙發上,孤獨地等著他回來……

  燈光有些幽暗,黎逸川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菸灰缸里落滿了菸灰,菸頭橫七豎八,足有九支,他的指間還捏著一隻雪色煙杆,嘴唇輕抿,火光明盛,隨即又有淡淡煙幕從他的唇中逸散出來,飄飄散散中,掩飾住他眼底的情緒。

  這是艾維會所的頂層的貴賓間,這是專門為黎逸川備下的,除了他,沒人可以進來。

  林耀喜歡唱歌,便盤下了這個娛樂城,雖然不是市最大的娛樂城,卻是市最前衛,最能吸引年輕貴族聚集尋的地方。

  林耀坐在一邊,向站在房間正中的兩個女孩子使眼色,可那兩個女孩子卻始終沒敢靠上前。林耀不悅地一擰眉,揮揮手,冷冷地說:「算了,你們出去。」

  兩個女孩子如釋重負,平常黎逸川就不好伺侯,說話聲音大了要挨瞪,聲音小了要挨瞪,坐得太近了要挨瞪,坐得太遠了也要挨瞪,總之,只要他在這裡請客,就是她們的世界末日。雖然很想從他口袋裡掏錢出來,也得自己有命用不是?

  「別吸了,什麼大不了的事!」

  林耀走過去,奪去他手裡的煙,挨著他坐下,把菸頭在菸灰缸里摁滅。

  菸灰缸是水晶獅子一般的造型,咧著嘴,露著晶寒的尖牙,仰望著黎逸川。黎逸川突然就伸手一掃,把水晶獅子掃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聲說:

  「你先出去,我靜會兒。」

  「那你別吸菸了。」

  林耀把煙抓在手心裡,手掌在他的肩上摁了摁,慢步出去。

  黎逸川往後一靠,手掌在額上輕覆著,腦中一片空白。他和蘇怡芳溝通過許多次,可蘇怡芳卻放不下那段痛苦的事。他能怪她放不下嗎?那可是他最親的親人,在為她最親的親人堅守著心裡最後一份思念。

  蘇怡芳的性格,他太了解不過,既然做了這選擇,九頭牛也難以拉她回頭。但他是貪戀這種家庭團圓的感覺的,可他有心無力,沒法子讓這兩個女人和平相處。

  他能縱橫商場,雙掌攪起風起雲湧,卻難以控制家裡這一小畝地。

  門被推開,走廊上的彩燈和林耀一起擠進來。

  「逸川,我給你下的餃子。」她把托盤放到他面前,蹲在他的腿邊,拉起他的手,把筷子放到他的掌心。

  黎逸川看她一眼,抓著筷子沒動。

  「逸川你不要這樣,沒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我去和伯母談。」林耀搖了搖他的手,又小聲說。

  「你明天過去,幫她另找一處房子。」黎逸川把筷子放下,手指在太陽穴上揉了揉。、

  「放心,交給我好了。」林耀笑了笑,手撐在他的腿上坐起來,雙手摁到他的頭上,輕聲說:「我給你按一下吧,你放鬆放鬆。」

  「不用了,你出去吧。」黎逸川拉下她的手,沉聲說。

  「逸川,你這樣我很擔心。」林耀反抓著他的手指,焦慮地看著他。

  「沒事,我坐會兒就走。」黎逸川搖搖頭。

  他本想去陵園,可車開到這裡時,他又打消了主意,只想靜靜地坐會兒,想想如何挽回固執的養母。蘇怡芳和蘇芹的感情極深,他有愛情抵消了恨怨,可蘇怡芳拿什麼去抵消?

  「逸川……她真的這麼好嗎?為什麼一定是她?」

  林耀有些急了,身體俯在他的身邊,豐|滿的胸壓在他的手臂上,身上的香味兒直往他的鼻中鑽。

  黎逸川抽出手臂,站起來,看著她說:「林耀,嫁人吧,守著我幹什麼呢?」

  「看你說的……」林耀神情尷尬了一下,隨即擠出笑容來,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在手心裡摩挲著,「我守你幹什麼?我有交往的人了。我剛才問那句話,只是很好奇而已。我知道自己人老珠黃,吸引不了你。」

  「那就好,你就讓我呆會兒吧。」黎逸川疲憊地揮揮手,坐回沙發上。

  林耀雖然也有些心機,可是還真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女人,會為他備下這麼一間安靜的房間,讓他心煩意亂的時候,不必擔心有人打擾,也不必擔心有事找不到他。

  「你休息吧。」

  林耀起身,吟吟一笑,抱著雙臂,扭著纖腰出去。

  黎逸川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往後一靠,閉目休息。林耀關上|門的時候,扭頭看了他一眼,滿眼的複雜和不甘。

  這房間用了最先進的隔音材料,也只有林耀可以進來。

  他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了,索性往寬大柔軟的真皮沙發上一躺,雙掌覆在臉上,小憩一會兒。

  林耀一直站在門口,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

  走廊上的光影幽幽的,她站得腿都麻了,才大著膽子又推開了門往裡面看去。

  他睡在那裡,雙手覆在臉上,也不知道是否睡著了。

  她怔了半晌,慢步走了進去,從柜子里拿出小毯給他蓋到身上。他沒動,看樣子已經熟睡。林耀的心狂跳了起來,和他在一起這麼久了,單獨呆在一起的時光也有過,可是從來沒像現在這般珍貴,仿佛不抓緊,就再沒機會了。

  她慢慢俯下去,紅唇在離他手掌半寸的地方停住,往旁邊一偏,在他的袖口上輕輕吻了一下,留下了半張朱紅的唇印。

  她也只敢如此。

  她為自己感覺到可悲,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若愛情都要找個原因,她想,她愛他的原因只怕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是黎逸川。

  從那年他出現在自己家窗下,撿起一隻紙飛機,並且扭頭看她那一眼開始,她就愛上這個有著冷漠眼神的男人,他的眼底永遠藏著別人看不懂的心事,引|誘她去靠近,去窺探。

  「嗯……」

  突然他一個哆嗦,猛地掀手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嚇了一跳,趕緊直起了腰,他身上的毯子也滑到了地上。

  黎逸川擰擰眉,看了一眼小毯,雙手又在臉上揉了揉,小聲說:「我回去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好。」林耀微微一笑,她在他面前,永遠是這樣溫馴的,不會有半點忤逆。

  黎逸川撿起了小毯,往旁邊一擱,步出去,到了門口時,又突然轉過頭來看著她,沉聲說:「渡假山莊那邊你不用去了,你也給自己點時間,去約會去,早點嫁了,也不用這累。」

  「哈,好……」

  他走了,林耀往後一躺,把還帶著他味道的小毯捂在臉上,久久不動……

  黎逸川回到頤美中心的時候。

  冉蜜還在沙發上,像孤單的小獸蜷縮著,拿著手機打遊戲。

  黎逸川無處可去,她也無處可去。

  「你回來了。」

  聽到開門聲,她飛快地爬起來,手機遊戲的聲音還在響,那是她愛玩的連連看,消除的聲音足能蓋過電梯鈴響的聲音。

  黎逸川慢慢走過去,從她的手裡拿過了手機,盯著遊戲看了一會兒,突然就笑了起來,抬眼盯著她,沉聲問:「好玩嗎?」

  冉蜜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她趕緊關了手機,給他脫外套,小聲說:「你沒帶手機,我找不到你。」

  冉蜜小心翼翼的神情,還有額上的一團紅腫讓黎逸川又懊惱了幾分,他抬手摸了摸她的短髮,苦笑一聲,「你又碰哪裡了,能碰出這麼大個包來。」

  那還不是因為你的壞脾氣

  冉蜜的長睫眨了眨,緊抓著手機,輕聲說:「我去給你放水。」

  「算了,你笨手笨腳的,管好自己吧。」

  他疲憊地說了句,自己脫了外套和襯衣,隨手往沙發上一丟,去了浴室。

  水聲很大,冉蜜探頭望了一眼,他正雙手撐在盥洗池上,頭深埋著,突然就伸了手,掬了冷水澆向臉上,水花四濺,盥洗池上頓時鋪滿水漬,鏡子上都飛上了不少,鏡中人的身影頓時就模糊起來。

  他在發脾氣?

  冉蜜慌忙縮回了頭,轉身去收拾狼籍的衣物。這時候只能避開他,若她有半字不對,只會讓他的脾氣越來越大。

  拿到襯衣的時候,冉蜜怔住了。原杯雪白的襯衣袖口上居然有半枚朱色唇印!他到底去了哪裡,去見了誰,居然還會在袖口上留下這曖昧的記號?難道是去那種場合花錢買樂子?

  她沉默地把外套和襯衣裝好,明天拿去洗。

  問他?

  不,她不會問。

  黎逸川這人的脾氣,她也摸了七七八八,問也白問,問得多了,反會成了她的錯。如若他想和她一左一右,她不會撲過去挽回,不想再和齊梓商那時一樣,輕踐了自己。

  封好塑膠袋,裡面的水聲已經停了。

  她抬眼看向玻璃門,暗色的光把玻璃變成了鏡面,映出他的身影。他擦著頭髮走出來,徑直去了床邊,丟了毛巾,渾身放鬆地跌坐下去,順手就去夠手機。

  冉蜜泡了兩杯牛奶,一杯放在他手邊,自己喝了一杯,去睡覺。她現在最大的任務是愛惜自己的身體,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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