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出來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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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憑關係、也要憑實力的年代,新生的音匯和新生的冉蜜,都在面臨新的挑戰。

  回到頤美中心。

  進了房間,她驚愕地發現床上已經換成了她喜歡的淺色,不再是沉悶的黑色了,擺了一隻水晶花瓶,薔薇插|在瓶里,屋子裡還有淡淡的香氛。

  黎逸川把她往床上一放,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砰地一聲碰響,門從外面鎖上了,倒有幾分非要把她鎖住的意思。

  冉蜜坐了會兒,走去照鏡子,鏡子裡的她削瘦難看,眼睛深凹,頭髮更是難看得讓人不忍直視。

  她側著腦袋,想看看開過刀的地方,是一個洞嗎?還是什麼?

  她努力地扒拉著碎亂的發,眼珠子往一側挪,忙活半天也沒看到想看的。想了想,她去自己的包里翻來小化妝鏡,高舉著,背對著鏡子照。

  門又開了,黎逸川看著正舉著小鏡子不停上下左右的她,神情微怔,停在了門口。

  冉蜜也收起了鏡子,僵站在鏡前。

  「有什麼好看的。」僵持好一會兒,他反手關上了門,快步走過來,丟掉她手裡的小鏡,一手摁在她的背上,把她揉進了懷裡,一手輕輕地撫在她的腦後,低低地說:「別折騰了,也別害怕,別再說那兩個字知道嗎?傷感情。」

  冉蜜想抬頭看他,被他輕輕用手摁住,她看不到他緊張又落暮的眼神,畢竟,不被愛人所愛,真是件不太美好的事情。

  他霸道慣了,掠奪慣了,得到慣了,哪知道冉蜜遲遲不肯把心給他,他不得一次又一次地強迫著她……軟硬兼施之後,他已經無計可施。

  門外響起小月亮的叫聲,咪咪咪咪,柔軟嬌嫩。

  亮堂堂的陽光從玻璃門裡往裡涌,泳池裡一池鱗光。

  他們抱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鬆開了她,捏著她的下巴說:

  「都走到這裡來了,繼續往前走吧,能有多難呢?說不定,睜睜眼睛,閉閉眼睛,我們就都老了……」

  冉蜜還沒聽過他說這樣感性的話,白頭到老,那是最浪漫的浪漫啊!多少人苦苦求之而不得,半路分道揚鑣者,反目成仇者,寂寞成單者,數都數不清。

  「怎麼不說話?」他看著她的眼神,微微擰眉,輕聲問。

  「不知道說什麼。」冉蜜搖頭,垂下長睫。

  她被命運的手生拉硬拽,一直在他的世界裡徘徊。就像蘇怡芳說的,如果沒有冉宋武的事,她大可以再勇敢一些,可是這是不可忘記的恨!若換成你,每天被這些煎熬著,還能笑得出,溫柔風情得起來嗎?除非你鐵石心腸,不覺得父親有錯,也不覺得父親的錯和自己有任何關聯,天,這怎麼可能?你和他是血脈相承的親生父女呀!所以,這時候讓她能說出什麼動聽地、感恩的話?

  他的呼吸緩了緩,又抱緊了她,面對這個又老實又直率,半個字的假話也不肯說的她,他能怎麼辦?只看看她這一頭亂亂的短髮,他就敗下陣來。

  她睡了一覺,再睜開眼睛時,已是華燈初上。

  黎先生正在洗澡,裡面水聲嘩啦啦地不停擊打著她的耳膜,她聽了半晌,慢吞吞地爬起來,要吃藥了。她得堅持吃一個療程的藥,再最後一次複查,就能完全放下心來。

  浴室的門突然拉開了,黎先生|光|光地走了出來,他好久不在這裡住,一時間居然忘了浴巾被她收在外面,她喜歡把曬滿了太陽味道的浴巾掛在靠窗的柜子里。

  冉蜜一時間沒能及時挪開視線,臉上紅了紅,抬手捂住眼睛,臉微微側向一邊。

  黎逸川拉開柜子的聲音響過之後,她才用手擋著眼睛,走去倒水喝。

  「餓了嗎?想吃什麼?」

  他紮好浴巾,轉頭看她。

  冉蜜仰頭,把一大把藥塞進嘴裡,咕嚕地吞下之後,才轉頭看他,輕聲說:

  「我想去剪頭髮。」

  他的視線在她的亂發上停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重新換衣。

  冉蜜又咕嚕咕嚕地喝了半杯水,這才慢吞吞地走進浴室去梳頭洗臉。

  冉蜜知道他心裡煩,煩她,煩這些事,煩她不解風情不肯愛他,煩這夾心餅乾當著很不爽。

  她靠在門上站了會兒,小聲說:

  「你要不要睡一覺,我讓可韻陪我去剪頭髮。」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沉聲說:「快換衣了。」

  冉蜜走過來,猶豫了一下,當著他的面開始換衣。

  「黎逸川……」

  她輕輕地叫了一聲。

  「嗯。」

  「黎逸川,你真的不恨我嗎?」

  黎逸川的手掌緊了緊,抓著她的小手摁到她的臉頰上,讓她看向鏡中。二人的視線在鏡中碰到一起,他深遂的雙瞳里涌著暗光。靜了會兒,他才沉聲說:

  「你如果不折騰,不鬧了,就這樣好好的,我不會恨你,如果再說些亂七八糟的事,再折騰不停,我真的不客氣,我會把你鎖在家裡,誰也不許見,哪裡也不許去。你別說我強迫你,我反正就是這樣的人,我要你,你怎麼反抗也沒用,你說是恕罪也好,欠我的也好,就這樣安靜一點。」

  「快穿衣。」

  他的下巴在她的額上蹭了蹭,沙啞地說了一句,放開了她。

  「穿好了?」他站起來,走到衣櫃邊,抓下一件襯衣往身上套了,快速扣著扣子,看了她一眼,又拿了件薄開衫給她,「多穿一件,外面有風。」

  冉蜜去拿手機的時候,他在她身後低聲說:「冉冉,你愛我的,對不對?」

  冉蜜的呼吸淺了淺,轉過頭來看他,好半天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黎逸川的呼吸驟然就急了,一聲又一聲的,在這寬敞的房間裡迴響。

  「走吧。」

  冉蜜選了個格子的小提包,把手機和藥放進去,走到他的身邊。

  黎逸川低頭看著她,深遂的雙瞳里波瀾急涌,盯了她好半天才問:

  「冉冉,真的嗎?」

  冉蜜看著他嚴肅的模樣,又輕輕點頭。

  「你啞巴了?」他突然就惱了,粗聲粗氣地問她,「說話會死人嗎?」

  「說什麼啊?」

  冉蜜都不明白他怎麼又發脾氣,不是點頭了嗎?

  「真是個蠢東西!」

  「你怎麼又罵我!」

  冉蜜摸著額頭,抬頭看他,水瞳里落著暖暖的燈光,給她削瘦蒼白的模樣添了幾分生機活力。

  「算了,和你交流不了,走吧。」

  他輕輕扒開她,大步往外走去。

  冉蜜勾著頭,揉著被他戳痛的額頭,慢步跟在他的身後。

  他的一陽指神|功挺厲害,戳得她腦門的骨頭都在痛,他難道不怕他的指力神風又震壞了她的腦子?

  她有些鬱悶,抬眼瞪他的背,也不知腦子裡怎麼就抽了一下,抬手就用手指去戳他,恨恨地罵:

  「黎逸川你要是不對我動粗會死人嗎?」

  其實她的手指是去戳他的背的,可快碰到他時,她又有些退縮,慌慌收回手的時候,又覺得心有不甘,又大著膽子繼續往前戳,於是,這纖細的手指就不偏不倚地戳到了他結實的屁|股上,再偏一點,就能實現傳說中的***|花了!

  他轉過頭來,一臉古怪的看著她。

  她臉頓時漲得通紅,舉著纖細的手指,不知如何是好。

  「快走,怎麼一直跟個烏龜一樣。」

  他抓著她的手指,往身邊一拖,這輕飄飄的感覺,讓他心中又是一痛,怎麼就跟個羽毛一樣了,好像只要他大口喘氣也能把她給吹跑。

  冉兔子,冉烏龜,冉鴕鳥,不管她當了什麼,都只不過是因為太害怕自己受傷害而已,她憋了半晌,從齒縫裡憋出一句話:

  「你不是烏龜,你是忍者神龜,戰鬥龜。」

  「頂嘴。」

  他順勢抬手去拍她的後腦勺,快拍到的時候猛地醒悟,手掌趕緊上抬,落在電梯牆上,啪的一聲輕響。

  「你就會動手。」

  冉蜜趕緊往旁邊躲了躲,輕聲嘟囔。

  「我不只會動手,知道嗎?以後乖乖的當黎太太,好好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冉蜜輕垂著長睫,輕啐一聲,「呸……才不……」

  「才不敢反抗?」他慢悠悠地說了一句,繼續盯著她看著。

  「呸,電梯怎麼還沒到?」

  她怔了一下,和黎逸川的視線同時落在數字屏上,發現他們兩個根本沒有按鍵。所以電梯一直在原地停著。

  他長眉微微擰了一下,摁下鍵,伸手攬過她的腰,從電梯光滑的鏡門上看著她。

  她其實有些窘迫,承認愛他是件挺羞澀、挺難為情的事,她很困難才點了那個頭,剛點完頭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一直不敢迎向他的視線,顯得有些慌亂,並且不知所措,此刻雙手抱著小包,偎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像一株被人定住的竹子。

  冉蜜心情真的很複雜,接下來,是要相親相愛了嗎?於是乎,她要實現一切他想要的夢,在家裡等他,做飯洗衣當個好太太。

  她知道他是想那樣的,而且看上去確實不願意再在那件事上讓步。他有非常強烈的大男子主義,他想照顧她,以證明他對她的好。而她再不肯退讓,好像就有些太不識趣了。

  冉蜜不得不思考這個問題,好在她還有一段休養的時間,可以再想想辦法。

  人的心很奇怪,有時候就需要那麼一點點光,就能讓原本退縮想逃的心臟強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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