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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寇只來得及避開第一擊,生死關頭還抬眼去找遠處白翅鳥上的啞巴,看那傢伙一副擔憂大吼的傻樣,手上便多了幾分力氣。

  小金龍兇猛捲來第二擊,他避之不及也就不打算避,待要蓄全力痛快一戰,背後忽然響起陣法破碎的大動靜,狂風怒號襲來,還夾雜著十分熟悉的、微弱的蠍子揮舞鉗子的聲音。

  「少睢!」

  當空一聲喝,小金龍去勢一頓,瞳孔倒映出一道疾衝來的白影。

  久寇笑起來,趁龍分神,一拳狂扁下去。

  而背後狂風卷到,也是毫不留情的一拳狂毆。

  小金龍口鼻出血向下墜,一聲極怒的長嘯,海面水柱向空中爆裂。

  久寇撒開卷在手上的外衣,擋住了近距離炸過來的水柱,嘖嘖稱奇:「好小子,看來這下是真被惹怒了。」

  晗色剎在半空,粗魯地抹去唇上乾涸的血跡,活動麻了的拳頭。

  蠍子塞在他衣領里,鉗子都揮抽筋了。

  小金龍在水柱中褪成人形,站立在渾噩的巨龍頭頂,怒不可遏地沖頭頂怒吼:「晗色,你就這麼愛和我作對嗎?」

  他眼中的小草妖此刻現在不是病美人,那麼康健和蓬勃,眼睛亮得讓他只想戳瞎。

  晗色半句廢話都沒有,只冷冽地伸手:「劍來。」

  少睢懷裡的乾坤袋驟然發燙,他回神欲阻止卻為時已晚,眼中所見的天地失了一瞬的色,只見到一柄快劍出鞘斷水,劈斷了水柱和天海,爭鳴一颯劈到了身前。

  他下意識地祭起本命靈武——一片斷貝抵擋,不問劍卻匯集了鋒利,劈碎了貝,砍進他側肩。

  「少睢,我來報餘音的仇了。」晗色面不改色地舔去唇齒間的血腥,灼灼盯著他,「你看,報應這種輪迴,不過就是一眨眼的事。」

  少睢抬手抓住不問劍鋒利的劍身,疼得視線模糊,兀自怔怔地看著他,看著這近在咫尺的眼睛,記憶里忽然湧現那真正的病美人臨死前的眼神。

  那時她唇角也凝固了乾涸的血跡,手按在他此刻被劈砍的肩膀上,眼睛發亮地朝他說一句走。

  熾熱的,望我得救,和望我往生的眼神,只此瞬間,天地在你眼裡通通因我而讓步的專注眼神。

  的確就是一眨眼的事。

  少睢握緊不問劍,朝他笑起來:「我果然非常、非常中意你。」

  晗色一愣,這究竟是什麼品種的變態?

  少睢含著笑吹了一聲口哨,腳下的龍王聽號令,突然猛烈甩頭,帶起的罡風一下把他們倆甩飛出去。

  空中血珠飛濺,晗色從觀濤那裡抽來的靈力是一次性物件,劈完石破天驚的一劍內里空虛,只仗著不問劍的靈性穩住。

  少睢卻突然鬆手不阻劍的劈勢,沾染著血腥攔腰抱住他摔進海水裡。

  晗色張口一頓罵,海水瞬間衝進來:「&$¥#!」

  溺水的感覺滅頂,海水擠壓下來,天日遠去,血花綻開,執迷不悟的少睢扯住他飄散的長髮,順著不問劍縱橫蜿蜒的劇創,抵上來卷進一個沾滿血腥的親吻。

  「我愛你。」

  「……」

  不遠處,另一道人影驟然扎進海中游來,那人悶著一口氣潛到少睢身後,一手撈出他,一手抓住不問劍抽開。鮮紅的血花交相混同,那人眼裡寒芒熾熱,晗色一看清他的臉,當即提起一口氣御劍衝出海底。

  剛把腦袋鑽出海面,一隻翅不沾水的大白鳥便呼嘯而來,鳥背上的大塊頭伸長手臂,眼睛比水中那人還亮。

  晗色收不問劍鋒,咳著嘔著吐著朝他伸手。

  大塊頭撈住他,一舉將他抱出深淵,緊緊揣進了懷裡。

  白翅鳥迅速向天空疾飛,耳邊傳來各聲焦急的呼喚,晗色甩去臉上水珠,甫一睜眼,先聽到海面上傳來的低啞笑聲。

  他眼睛往下一瞟,只見少睢蒼白著臉浮在海面上,半身血不能止,正痴痴仰望空中。而在他身後,濕漉漉的臨寒托著他,手按在他肩膀上止血。

  「晗色,我還沒死,你的仇還沒報完,我還等著你。」

  晗色沒忍住,扭頭一聲「嘔——」。

  *

  白翅鳥載著一行濕漉漉的妖怪飛翔在東海上,龍宮已在身後甩開老遠,海岸線還沒窺見。

  太陽已照到中天,鳥背上稀稀拉拉躺了一半的人,只有山陽和水陰倆夫夫驅策著一行大鳥。

  山陽清清嗓子,回頭挨個喊起來:「久寇大人!您傷得怎樣?」

  久寇懶洋洋地單獨躺在一隻大鳥上曬太陽,血跡把潔白的鳥羽染紅了,他卻看起來很開心:「不足掛齒,很多年沒這麼暢快了。」

  山陽哦了一聲,緊張地喊下一個:「晗色,你怎麼樣?」

  晗色精疲力盡地枕在身旁大塊頭的胳膊上,仰著頭曬那溫暖的太陽,倦倦地點著頭:「沒事,抱歉,麻煩大家跑來了,我沒事,就是困了……」

  不過幾日東海之旅,誰知又整出了一身傷,當真是出門踩狗屎,關門見太歲。

  水陰一下子破防了,回頭想說些什麼,卻還是如鯁在喉,只得趕著鳥飛到他旁邊,伸長胳膊摸了下他亂糟糟的腦袋:「抱什麼歉,還不如來抱我。晗色,你要是困了就睡一覺,日光沒了還有月光,我們都在你身邊,安心睡吧。」

  晗色眯縫著眼歪腦袋給水陰摸,點頭應了好。身旁的人又把他的腦袋擺正過來,大手揉著他的腦袋,無聲地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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