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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隱臉色嚴肅地這麼說完,就舉起一串去了殼的烤蝦遞到田稻面前——他身上那股絕情於天地的極冷氣質頓時混入了詭異的孜然味。

  晗色朝他謝過。

  他和這一人一鼠的關係不像朋友,更像是在一條極度危險的登山路上陰差陽錯偶遇的過路客。暴風雪猛烈,於是他們湊合著互相維持最低生存,又保持距離感。

  田稻把他視作一本書中的工具角色,周隱冷情冷麵,他們跟著他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讓他活著,不能死。四個月過去,晗色仍有些不習慣這種相處,相比之下,啞巴那濃烈的喜愛依賴勁倒是讓他體會到熱意……雖然常常熱到過界變成燙頭。

  「那我去探探了。」晗色乖乖揮手,說罷拉著啞巴從偏殿的窗口跳出去,御風躍上龍宮的最頂端,羽毛一般懸浮在高空中。

  此時入夜,月亮沾在海面上,月光和水面相持平靜。

  晗色單手拎著啞巴:「不恐高吧?」

  啞巴:【⊙﹏⊙!!】

  晗色摸摸他頭毛,指背輕撫他額角:「等我一會,我找找人。」

  他往空中比劃了個切菜的手勢,靈力從高空中散開,像迅速擴展的瘴氣。晗色閉上眼,驅策著霧氣般薄弱隱秘的靈力席捲了整座龍宮。

  啞巴專注地望著晗色的側臉,見海風吹亂他鬢角,伸手想悄悄摸一把,餘光瞟到一輪月躍出海面,人楞住了。

  月是圓滿無缺的形狀,與此同時,滿月仿佛喚醒了海底的怪物,一條巨大的龍尾衝出海面,拍碎了月下水上的安寧。

  「吼——」

  那位據說已經瘋了的龍王在海域上狂暴地折騰,數次想撞向龍宮,但被嚴實的結界拒之門外。它神志不清,只知道扯嗓子嘶吼龍吟,圍著龍宮邊環遊邊撞擊。

  啞巴被龍吟震得捂住耳朵,識海也跟著震了起來,混沌之中,一縷殘魂受往昔記憶拖累,心頭不住抽搐。

  魂魄受著無形的剜刑,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一雙溫熱的手忽然環住他,隔開了海面龍吟和風浪。啞巴睜開眼,看到晗色抱著他墜下去。

  ……刺激。

  晗色甚至抽空屈指彈了下他腦門,明亮的眼睛裹著擔憂:「現在不吵了吧?」

  啞巴:【T^T】

  晗色見他淚花閃閃的,只好揉揉他後腦勺。

  他剛才探測到少睢在龍宮最底下的地方,隱約感覺到那地方黑黢黢、極沉濁、極陰冷,仿佛就在沼澤或者陰溝里。這大晚上的,龍王在海上發瘋痛吼,少睢躲在個逼仄地方幹嘛?

  晗色越發覺得奇怪,隱匿所有氣息環著啞巴悄無聲息地飛了下去,循著靈氣不住閃避,拐了一連串水路十八彎,終於到了少睢的藏身之處。

  眼前是一道約有十丈寬高的巨大水門,雖是水聚成的門,卻堅硬無比,門上布了一堆複雜精密的陣法,要是開門不當,估計腦袋得削掉一半。大約就是因為有一堆陣法護衛著,周遭沒有水族守衛。

  啞巴一動不動地盯著水門,無意識地咬破了舌尖。

  寂靜放大了龍宮外長嘶的龍吟聲,晗色越發清楚地感應到少睢的氣息在水門裡。他放空一切無比專注地感應滿門陣法,凝駐半晌,伸出一根食指垂在水門上,一縷靈力一瞬橫穿所有陣法,在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凝成一個小小的鏡子陣。

  鏡子陣能把門裡頭的場景投射出來,晗色拂去水汽,屏息斂氣地看鏡子陣投射出的東西。

  出乎意料的是,水門裡的世界是一個幽暗、狹小、陰森的監獄。

  晗色看得眼睛發酸,正皺著眉想少睢在裡面幹嘛,耳朵就聽到了細微的水聲。

  他的視線掠過暗無天日的刑具,循著那顫抖似的水聲,目光在盡頭處找到了少睢。

  少睢赤著的上身浮現了一半的金色龍鱗,心口處有一枚熟悉的銅錢般的疤痕。

  晗色歪著頭皺著眉,視線被那銅錢疤吸引住,一時之間竟沒意識到少睢在幹嘛。

  反倒是身後的啞巴看清了,本能地一手摟住晗色的腰往後拉,一手捂住了他雙眼,臉上血色盡去。

  晗色眼睛蒙上,腦子裡的畫面剩下了少睢,這才反應到他在幹什麼,整個人霎時石化在啞巴懷裡。

  少睢掛在一個精壯陌生的背影上,虛抱著那陌生人,兩人腰以下俱浸在水中,隨著撞擊和起伏,拍打出冬夜裡春意纏綿的浪聲。

  他臉上有晗色熟悉的風流浮浪神情,也有晗色不明白的病態痛苦。

  滿月之下,龍王在海里痛得到處撞頭。

  少睢在和人雙修。

  作者有話要說:

  ⊙﹏⊙∥

  第62章

  奶奶個雞翅膀, 這是活\春/宮!

  晗色心裡瘋狂吐槽,抓下啞巴的手扭頭想溜之大吉,卻忽然從鏡子陣里聽到那和少睢雙修的人低聲問:「心還疼麼?」

  「疼……」

  少睢低聲笑起來, 口齒不甚清地輕喃,「疼瘋了, 真的。晗色,你哄我,哭著哄我好不好?」

  驟然被叫,晗色僵住, 以為是自己暴露了。

  但這語意也古怪——什麼叫哭著哄?

  水牢裡頭的人在啪啦啪啦的水聲裡邊干少睢邊嘆息:「可我不是晗色, 誰是那小草妖了?你別學你二哥,而且就算是找替身, 你仔細看看我,我差了十萬八千里。」

  晗色滿頭黑線,懵了大圈, 捏著鼻子再看那鏡子陣,盯著那陌生人的背影看,料想這人肯定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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