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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晗色懵了好一會,低頭看在不問劍下掙扎的巨龍:「瘋了?」

  少睢騎著飛鳥趕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你你……不問劍,你是不是小晗色?你易容啦?」

  晗色沒收劍,皺著眉打量少睢:「你說它瘋了?」

  「千真萬確,當真瘋了。」少睢順著自己的胸膛倒氣,眼角眉梢流露出偽裝的痛苦,「四個月前,鳴浮山群妖來攻打龍宮,我大哥他受了重傷,又遭了刺激,就瘋了。他現在只能這樣子泡在海里發狂,都不能化成人形了。」

  少睢說著說著哽咽起來,眼淚飈了出來,看起來好不傷心:「短短几個月而已,大哥瘋了,二哥被天雷劈沒了,鳴浮山變成焦炭,東海亂成一鍋粥,我無路可選還變成孤家寡人,怎麼這麼悲催……小晗色,你是小晗色對嗎?」

  晗色沒出聲,看著不問劍下的巨龍毫無章法地掙扎,它沒用靈力,整條龍看起來確實很不對勁。

  如果它真的瘋了,那他復仇還有意義嗎?

  少睢眯著眼注視他,眼裡克制著興奮,語氣演出可憐的哭腔:「晗色,你就是晗色對不對?可憐可憐我吧,我四個月沒見到故人了,你是我的故人嗎?」

  晗色心一揪,終是應了:「我是。」

  回應他的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

  少睢抱住他,撫摸著他背上的長髮,舔了舔乾燥的唇,克制著笑,哭道:「我就知道是你……好嫂子。」

  作者有話要說:

  (呔,弟弟真是影帝)

  第58章

  晌午時分, 晗色一行人讓少睢禮數周全地請進了龍宮。

  整座龍宮仿佛都由水晶、靈石鑄成,內部宏偉得不像話。穿過龍宮寬闊肅穆的主殿,掠過無數眼神帶著敵意和輕視的水族守衛, 少睢牽著晗色的袖子往龍宮頂上走,踏上一步步寒冰般剔透的階梯。在敲玉擊金般的腳步聲里, 他帶著晗色上了龍宮的最高樓。

  少睢指著依環形建造的宮殿介紹:「嫡系龍族就住在這龍宮的頂樓中央,以前我父王、我大哥,他們都住在那正宮寢殿裡。我嘛,雖然現在代理龍宮, 但我知道自己是什麼胚種, 我住在這偏殿。」

  少睢牽著晗色走到偏殿前推門準備進去,這時, 一路而來沉默緊繃的啞巴攥緊了晗色的手,不讓他進去。

  晗色就被卡在偏殿門口,他回頭看啞巴, 這英俊的大塊頭左手抱著編得最像他的小草人,右手汗濕地攥著他,一副奇怪難受得要哭不哭、又委屈得氣鼓鼓的彆扭模樣。

  晗色前後為「男」,撇了腳去端詳啞巴神情:「哪裡不舒服麼?」

  啞巴想比劃, 少睢已熱情地請他們進偏殿去:「各位兄台千萬別拘泥,晗色的朋友都是我的貴客,快進來避避水汽。」

  那邊揣著田稻的周隱抬手一拱,毫不客氣地第一個進了現今東海攝政王的偏殿。

  少睢更加熱情地牽晗色進去,啞巴只得表情扭曲地跟著晗色。

  「上一個住在這的,你猜是誰?」少睢向晗色展示空曠的偏殿, 「晗色你看, 那兒還有個水晶棺。」

  晗色看過去, 眉頭微皺。

  「這兒以前是二哥在住,那口水晶棺曾經泡著一條金鱗鮫,和餘音同族,而且是血親。」少睢笑起來,「晗色,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二哥的過去嗎?我說他在東海時備受寵愛,夫人千方百計找了一條水族之內最最忠誠的金鱗鮫給他當青梅竹馬,希望他和那鮫人培養感情,平平安安地渡過情劫。」

  晗色輕輕抽出被他牽著的袖子:「哦,沒忘。那鮫人叫小魚,後來也叫汝安,他和餘音是什麼血親?」

  「不急,我慢慢把那群人的糾葛說給你聽,這麼多年,可把我憋壞啦。這回二哥不在了,不然他肯定忌諱得要命,不准我亂嚼舌根。」少睢又輕手牽住了晗色的袖子,沒搭理那大塊頭的啞巴漆黑如鍋底的臉,他拉著晗色到桌案坐下,兩手都捏住了晗色的袖角,十分小心翼翼、珍而重之。

  晗色不好掙開,卻也不坐,沉默地站著。

  「你知道那個鮫人的名字啊,小魚是二哥起的,汝安則是大哥起的。真奇怪,二哥拿血肉飼養它,它卻轉頭愛上我大哥,還為他給我二哥下套,真是白眼狼,唔,白眼鮫。」少睢說起東海過去的狗血往事,帶了點真切的朦朧唏噓,「我大哥那人,身體天生不足,從前就特別病弱,修為一直高不起來,可再怎麼不中用,上一代一堆混血的雜交的龍子裡只有他是嫡子。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他給我的感覺就是自卑又自負,薄情寡義,自私自利。我以為他僅僅是利用那條鮫人去害二哥,可後來旁觀著,發現不太對,他好像是真的喜歡汝安。」

  他指向偏殿大開的一排窗,在這龍宮之外,那昔日坐在輪椅上、披著斯文儒雅的皮子的龍王已經又殘又瘋,只知道以獸形攪撥海浪,攪得東海翻天覆地,攪得岸上的漁民拿海浪說書,編造一堆「海龍王死老婆」的故事。

  「其實他不是一夜之間瘋的,當年汝安變成泡沫後,他就越發不對勁。他滿東海地搜金鱗鮫一族,而且賣力地追尋著天鼎山的秘術,前者是因為汝安死前托他照顧自己的侄兒,後者嘛,他想從天鼎山的秘術里扒拉出復活一堆泡沫的奇蹟來。天鼎山還沒找到,他先找到了認你為主的餘音,結果餘音和汝安一樣碎成了泡沫,他就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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