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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回好不容易逃出來的牢籠?」

  「是啊……不然逃到天涯海角,心裡也不安寧。」

  「我跟你一起去。」

  晗色眼裡浮起些許光亮,有些期冀地看著他。

  「我自然愛阿朝。」木夕低聲說,眉目銜風雨,「我比誰都渴望帶她回人間。」

  *

  鳴浮山結界處,混戰一片。

  仙盟六大宗的人剛用開天炮轟開山中結界,還來不及得意,自家陣型就猝不及防地被一尾原形龐大的黑蛟排山倒海地衝垮。仙盟隨即失了先機,那黑蛟又化為人形,提著一柄煞氣沖天的左手刀,來往穿梭如雷電,所到之處血濺如雨,仙修雖無喪命卻全負傷。一時之間,血珠遍地如紅花蕊,忍痛聲遍野。

  七大宗匯於此地本就各懷鬼胎。今歲春來,仙盟七宗英雄長眠的落英冢里出現異動,與此同時,七大宗各自執掌的掌門印俱顯異象。各宗門大能驗視,篤定掌門印上浮現的是前往神山天鼎的路線之一。

  這時修真界又不知道從哪傳來一個傳言,據稱仙盟七宗匯七幅圖,再以守山人轉世周隱為鑰匙,便可打開封閉了三百年的天鼎山,讓神山裡的無數寶藏重現於世。

  仙盟卯足了勁找周隱,最後邪宗得線索,一路追捕到這,頂頂有趣的是,山中主正巧就是仙盟三百年來恨之入骨又無可奈何的黑蛟囂厲。原先各宗門困於迷障找不到路,劍宗首徒和藥宗關門弟子碰巧救一凡人,得凡人指引,仙盟破迷障炸鳴浮。

  原以為人多勢眾,再找來黑蛟囂厲的仇家久寇,這一回說什麼也能將鳴浮山夷為平地,誰知道山門剛開,風雨襲來。

  在場六宗里,御宗被揍得最慘。

  首徒孟懷風操控著遮天蔽日的低級靈獸護住師門,掛彩的御修們灰頭土臉地跑進鳴浮山,分散各處試圖發動本門的拿手好戲,操控鳴浮山里存在的千百妖獸靈寵,藉以扭頭吊打黑蛟囂厲。

  ……誰知道靈力鋪開數十里後,鳴浮山空蕩蕩的,徒有沖天妖氣,不見一隻妖獸。

  「怎麼回事?」孟懷風咳得唇角儘是血末,茫然不可置信,「妖窟里怎麼可能一隻妖獸都沒有?」

  他還沒懵逼完,腥風忽然就掃到了後方,千鈞一髮之際是他收在心脈里的契奴靈獸飛出來,展開羽翼替他剛下了一刀。

  染血羽毛飛舞,孟懷風強行鎮定地在契奴的羽翼後站定施術,原以為這回碰上那黑蛟會完犢子,誰知卻聽見一聲刀尖入地,嘔血聲撕心裂肺。

  孟懷風心驚膽戰地躲在契奴背後看去,這才看清了傳聞中如何如何可怕的黑蛟囂厲。

  ——原也不過是一隻眼睛蒙著黑緞,穿著浴血黑衣的喪家之犬。

  「奴兒,殺他有賞!」

  孟懷風抓緊時機下命令,浴血的契奴靈獸毫不猶豫地撲上前去,那方才還奄奄一息的黑蛟卻抽出長刀,像是不受重傷影響,刀鋒疾如閃電而過,準確無誤地將那靈獸的四扇羽翼齊斬。

  靈獸悲鳴於地,孟懷風也受影響,喊不出聲也收不回它,徒然地操控其他靈獸,卻還是只能無能為力地看著那蒙著眼睛的黑蛟提著左手裡的長刀,準確無誤地、一刀又一刀地劃斷靈獸身上的靈脈。

  「奴兒。」囂厲念著這名字,忍不住笑起來,「好名字。天曾警告我,我不能再造殺孽,但是你,奴兒,你還是死了更好。」

  死了才不是奴。

  剎那之間,七七四十九刀無一偏差,不禍刀挑斷了那靈獸身上的為奴契,最後溫柔果斷地刺碎它的靈核。

  「死亡只是一瞬間的事。」囂厲瞬移向前,血腥的手蓋在停止悲鳴的靈獸腦袋上,黑緞綁縛下的眼睛充滿羨慕,「我替你斷了為奴契。你自由了。下一世投個好胎。」

  一切都來得太快,天邊雷電微閃,孟懷風喉間溢出一聲痛呼,眼睜睜看著他的契奴靈獸在黑蛟的掌心下,變成了紛紛揚揚的潔白羽毛,而後消失如煙霧。

  契奴死,契主如裂心。

  孟懷風跪癱在地上,靈脈狂亂不能運靈,其他靈獸盤旋在天空相撞,沒法保護他。他就顧著疼,顧著絕望。

  冰冷的刀鋒來到了他眼前,握刀的黑蛟身上儘是血污,猶勝惡鬼:「你疼什麼,奴隸死,為主不過是心頭絞三刻,這也談得上疼?」

  孟懷風疼得不能言說:「你為什麼……會知道為奴契……」

  黑蛟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笑聲越發可怖:「都多少年了,御宗簽訂契奴的靈紋迴路還是一模一樣,誰讓你們毫無長進?」

  孟懷風瞳孔驟縮,瀕死前想起從前聽過的一個荒謬傳聞。

  傳聞守山人周倚玉出自他們御宗,傳聞還說,黑蛟囂厲進入天鼎山後,曾被守山人收為靈寵。

  「想御獸對付老子,放契奴靈獸擋刀,不知道你們如今玩的把戲,都是周倚玉玩剩下的嗎?無趣。」

  囂厲嫌憎地提高不禍刀,想一刀廢掉眼前的御宗仙修,身後突然傳來破空的劍刃聲,他瞬移避開,感應到極強的劍氣。

  囂厲站定抬頭,能感應到有仙修擋在那御宗弟子身前,手裡提長劍。

  「妖怪無道。」劍修冷冷地說,「理應當剿。」

  向這裡趕來的仙修越來越多,囂厲不以為意地振去不禍刀上的血珠,抬起刀指向那修為不弱的劍修,正想要廢他何處靈脈,忽然感應到了一點熟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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