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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寒訝然,抽出袖子拒絕:「不好,你修為淺,誰知道囂哥那邊是個什麼情況?好啦,聽話,快回去。」

  這鳴浮山里,大家似乎還把他當個天真痴傻不靠譜的孩子看待。晗色聽了這話越發心急如焚,但臨寒壓根不帶他,他只得假意後退答應。

  等臨寒轉身飛上半空去,他立即收斂氣息變回小草樣,發力飄上去鑽進他的袖子。

  小草妖扒著臨寒的袖子想,當我這將近百日的熱炕頭是白熱的嗎?

  臨寒的確沒發現他,主要是壓根沒把他當回事兒,他直接扣開鳴浮山的結界,向著西方直去了。

  晗色潛藏在他的袖子裡偷偷俯瞰著中洲大地,心底一半是對大妖怪安危的擔憂,另一方面已被外頭廣袤的天地震撼。

  沒化形之前,他的故土在山旮旯角落裡,安全卻狹窄。那時他隱隱綽綽的心愿便是化為人後出去看看偌大的天地,可現實是,他一變成人,就叫囂厲揣回鳴浮山,關在裡頭不曾出來。

  也許……不必去找那大妖怪了,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他只需要從臨寒的袖子裡飄出來,飄向蒼茫大地,人間熙熙攘攘,囂厲不一定能找到他。

  只需要伸出jiojio……自由唾手可及。

  小草妖俯瞰著大地,感到頭暈目眩。

  踟躕了許久,他終究沒有邁出一步,焦躁不安地把自己團緊了。

  臨寒飛了半天功夫才停下,晗色趁機從他的袖子裡瞬移出來,貼在地上觀察周遭。

  這地方也是塊山旮旯,地形曲折複雜,積雪比鳴浮山厚重許多,遠遠一看便覺得冷。扁草晗色掃了一下這地形擔憂加重,囂厲那大長蟲,天氣一便顯得睏倦,這樣的溫度於他最不利。

  更令他奇怪的是,臨寒落了地後也沒去找人,只是半蹲在地上鼓搗著什麼陣法,晗色只得祈禱他是在畫陣感應囂厲的氣息。

  他悄悄地貼著地兒想去找囂厲,挪了一會,猛然聞到了囂厲的血味。

  這氣息太凜冽和熟悉了——他在榻上偷偷啾過多少口,決計不會認錯。

  那傢伙就在這兒,定是負傷了!他身上的傷疤本來就多,沒準……

  晗色焦急地揣測著,忽然感覺到周遭一陣地動山搖,前方的山腰出現了兩尾相似的大黑蛟。

  鱗片更黑亮的那尾應當更年輕些,叫另一尾年長的咬住了頸項,血珠灑在雪地上觸目驚心。長風一刮,血的氣息湧進鼻腔,濃重得晗色又驚又懼。

  當下什麼危險,什麼自由,通通都不重要了。

  這頭一次面對大妖干架的小草妖又勇又莽地化出人形,一股腦瞬移上前去,兩手結印施法,伴隨著嗷嗷叫,瘋狂生長的草葉蔓延了整個山旮旯,盡數沖那兩尾纏鬥的黑蛟衝去。

  小草妖熱血上頭,施著法嗷嗷道:「臭妖怪!放開他!」

  伴隨著這一聲嚎,四方也響起了他熟悉的芳鄰們的聲音:「成了。」

  晗色什麼都來不及反應,眼裡只看著那尾落於下風的黑蛟,試圖想用催生出的草葉拉開那尾咬人的。誰知伴著那齊聲的「成了」,剛才還被咬得難以動彈的黑蛟猛然反彈,尾巴對準對方又穩又狠一抽,抽得對方腦殼震盪,蛟頭晃了晃。

  晗色趁此用草葉把那蛟五花大綁,逼迫它鬆開了獠牙:「囂厲!」

  他沖那血滴滴答答的黑蛟飛去,那負傷的大傢伙恐怕是沒有聽見,直接抽身而出,風馳電掣地遊走了。

  晗色追不上,飛到途中遭襲來的狂風攔下腳步,沾血的風雪遮擋了視線。以此同時,腳下的大地泛起了激盪的靈力軌跡。

  晗色在風雪裡睜開眼,身後響起了那尾老蛟的怒吼,而身前遠處,化為人形的囂厲手中握了一把寒光凜冽的熟悉神兵,握劍入地,周遭湧起洶湧的靈力。

  以這立足之地為中心,方圓四個方向都浮現出了蓄力已久的陣法,而他握的劍,應當就是啟動這四方連環陣的陣眼。

  晗色腳被定在原地不得動彈,他感受著四周強勢靈力的威壓,聽著身後大蛟的怒吼,明白過來了。

  他搞錯了。囂厲沒落於下風,他才是那個獵殺的獵人。

  「囂厲。」

  晗色頂著風雪努力睜著眼,心裡頭湧起一陣又一陣的放心和憂心,他想著囂厲沒事,也想著自己跑過來添亂真是對不住。

  還想著……自己是不是要掛了。

  腳下的陣法流轉得更猛烈了,身後的老蛟吃痛地大吼,晗色沒吭聲,就是覺得風刀如割,五感模糊。

  最後的視線中,他看見囂厲終於抬眼朝這邊望過來。那浴血之後依舊俊美的大妖怪好像沒什麼反應,他兩手握在寒劍的柄上,在發力地將劍往地上刺得更深點。

  於是陣法越發暴虐,站在這瓮中的鱉,感覺到了更深刻的撕裂之痛。

  卷碎的草葉鋪天蓋地飛舞,晗色再看不見那啟動陣法的身影,閉上眼了。

  想來,他應該不會停下。

  *

  閉眼之後,晗色以為自己死定了。

  意識飄飄忽忽,漫無目的地遊蕩,最後還是逐漸回了籠。他最先感覺到的是手腕的劇痛,呻/吟著睜開眼來,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邊的黑蛟。

  囂厲正攥著他纏著紗布的手,紗布透了紅,難怪那麼疼。

  兩人相對無言,晗色呆了好一陣,目光向四周掃去,又回到了竹屋,狹窄且不一定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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