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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令弈在東燁可從未見過陸大學士這種聲望的人物。

  陸晞雖然自幼喪母,但有這樣的爹護著,朝中大臣京中百姓都將他當孩子嬌慣,確實是蒙著父輩的恩德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他日若有人敢傷害陸晞,只怕會激起民憤,整個北微都會偏袒陸家。

  浩浩蕩蕩的大軍終於進城,陸晞在雲清則身邊,騎著一匹白色的戰馬,雖然沒有穿戰甲,卻也十分威風,看得出是在邊境被雲清則磨鍊後脫胎換骨了。

  「爹!!我回來了!!」

  還沒正經帥氣多久,陸晞就迫不及待地跑下馬兒投進陸大學士的懷抱。

  陸大學士明明高興,卻眼中含淚:「我就說你吃不得苦,瞧瞧,都瘦了!」

  雲清則也下了戰馬,陸大學士瞧見他也很歡喜。

  三個人像是一家子。

  等陸晞跟大學士爹抱夠了,他才瞧見蕭令弈,他跑過來撲進蕭令弈懷裡,根本不管湛宸。

  「我聽說你要離開北微,後來又不走了!幸好不走了,否則我要見你還得去西溱!」

  蕭令弈回抱住陸晞,也樂意寵他,笑著道:「為了小晞才不走的。」

  湛宸:「……」

  陸晞聽了也不當真,樂呵呵地說:「我何德何能呀!不過以後都有我陪你玩兒!北微不比西溱差的。」

  這話湛宸愛聽。

  陸晞朝氣蓬勃活蹦亂跳的,一會兒抱著蕭令弈,一會兒又熱情地去回應百姓們的呼喚。

  有人喊他陸少爺,有人喊他小紈絝,他都樂意應一聲,一點不在意那一聲聲「小紈絝」里是否藏著惡意,手腕一動,就有清脆的鈴鐺聲響。

  蕭令弈很快就注意到陸晞手腕多了枚銀色鐲子,鐲子裡別有洞天,似乎是裝著鈴鐺,陸晞只要一動,鈴鐺就開始響,整個人熱熱鬧鬧的,在人群里也能一眼被發現。

  湛宸也注意到了這枚鐲子,他沒記錯的話,這可是雲清則父母留給他的傳家信物。

  他意識到什麼,猛地看向雲清則,雲清則的視線越過人山人海,正落在那枚手鐲的新主人身上。

  學士府的洗塵宴辦得大氣,筵席整整擺了百桌,好好犒勞在邊境辛苦的將士們,更謝他們這些時日照顧陸晞,讓陸晞平平安安的回來。

  主桌上,蕭令弈隨著湛宸坐在陸大學士左邊,陸晞坐在大學士右邊,他旁邊就是雲清則。

  陸晞夾菜的時候,手腕間的鈴鐺既悅耳又奪目。

  蕭令弈本以為陸大學士必然要問一句鐲子哪來的,卻見他一直不提此事。

  整個洗塵宴都很熱鬧和諧,只有主桌上的氛圍越來越不對勁。

  雲清則從最開始的坦然自若,到最後變得有些局促不安。

  席面到中途時,陸大學士忽然把雲清則單獨叫到了內院,陸晞要跟過去,被陸大學士按在座位上,讓他陪太子爺太子妃說話。

  蕭令弈一頭霧水,實在沒忍住問:「小晞,你這鐲子是哪得來的?真別致。」

  陸晞眼睛一亮,似乎等人來問這個問題很久了,他晃了晃手腕,鈴鐺就響起來。

  「我在邊境遇到俘虜伏擊,困在大霧裡一天一夜,命險些丟了,後來雲清則…他救了我,他把這個鐲子給我,說以後再遇到危險,只要晃這個鈴鐺,他聽見了就一定會趕來。」

  陸晞說著說著,耳垂還紅起來了。

  蕭令弈:「……」

  不對勁,不對勁啊。

  「你怎麼臉紅了?」

  「我哪裡臉紅了!?」陸晞捧住自己的臉頰,古靈精怪地狡辯起來,「沒有臉紅!」

  他的耳垂紅得都快賽過湛宸昨天買的蜜煎櫻桃了。

  「我去給你拿我釀的梅子酒!」

  陸晞藉口去拿酒跑開了。

  蕭令弈聽到湛宸嘆息一聲,便問他:「你看出什麼了?」

  「那枚鐲子是雲家的傳家信物,清則娘親離世時說過,這枚鐲子是給未來兒媳婦的見面禮。」

  蕭令弈驚愣:「什…?!!」

  「大學士對雲清則的身世了如指掌,他今日看到這枚鐲子出現在陸晞手上卻一言不發,把雲清則單獨叫去談話,你猜猜他會說什麼?」

  湛宸剝了一隻蝦,放進蕭令弈的勺子裡,對上蕭令弈好奇的目光說,「你吃了我再告訴你。」

  「不用你說我也能猜到。」

  蕭令弈自己夾了一隻蝦,讓樂竹來剝。

  樂竹剝蝦可比湛宸快多了。

  被冷落的湛宸和勺子裡那隻蝦仁一樣孤獨。

  「大學士要是同意,剛才在席上就不會隻字不提鐲子的事。」蕭令弈想起陸晞那副懷春的模樣,憂心道,「他把雲帥單獨叫走避開陸晞,態度其實很明顯了。」

  這時陸晞拿了梅子酒來,他臉頰和耳垂上的紅暈已經散去了。

  他興致勃勃地邀請蕭令弈嘗一口自己釀的梅子酒。

  蕭令弈還在吃藥,不能飲酒,但他不想在今日駁了陸晞的好興致,便拿起杯子打算淺嘗一口。

  哪知這酒當真釀得極好,甜中帶著一點綿密的酸,酒味清冽,他只嘗了一口便有些貪嘴,趁湛宸不注意把一整杯梅子酒喝了下去。

  等湛宸制止時,蕭令弈已經喝了兩杯梅子酒了。

  這酒好喝也不烈性,蕭令弈喝了兩杯,沒有要醉的趨勢,依然清醒地只吃樂竹剝的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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