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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犯了錯還有理了?」

  湛宸舀起一勺藥粗暴地餵進蕭令弈嘴裡,「不知悔改。」

  蕭令弈被迫喝下一口藥汁,這藥苦得很,好看的臉蛋都皺成包子了。

  「我以後不敢再管太子殿下的死活了。」他冷聲說,「你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你我的婚事北微皇室根本不承認,你死在戰場上,我這個太子妃連寡都不用守。」

  湛宸雙眸微微發顫:「你胡說什麼?」

  「這話殘忍,卻是事實。」蕭令弈道:「殿下大雪天的帶著幾千人馬去隨時可能雪崩的斷崖邊找死,你自己都不惜命,我這個外人也不會再管了。」

  湛宸把勺子重重地放下,與碗沿撞出一聲刺耳的脆響。

  他臉色陰沉,忽而冷笑一聲:「你在吃醋?」

  蕭令弈震驚疑惑地看著湛宸——他到底怎麼在想什麼?

  「虞白月的事,陸晞都跟你說了吧?」

  蕭令弈:「…你把陸晞怎麼樣了?!」

  他大抵猜到軍中上下隱瞞虞白月可能活著的事是湛宸的授意,這道命令等同軍令。

  陸晞那日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和蕭令弈說了,如此違反軍令,湛宸知道了直接軍法處置都有可能!

  蕭令弈已經昏睡了兩天,這兩天裡,陸晞指不定遭了什麼大罪?說不定都用上刑了!

  他越想越怕,要不是手上有傷,他已經拎著湛宸的衣領質問了,「虞白月的事是我逼問他才說的,你別為難一個小孩!」

  湛宸戲謔地看他:「他自己為你義憤填膺說漏了嘴,你倒想給他頂罪?」

  蕭令弈心裡咯噔一下:「…你不會把他軍法處置了吧?」

  湛宸:「看在他大學士爹的面子上,犯再大的錯我也不會要他的命。」

  蕭令弈剛鬆一口氣就聽湛宸說:「我罰他去撿馬糞了。」

  蕭令弈:「???」

  陸晞養尊處優一個公子哥,大冬天的被罰去撿馬糞?

  「你還是不是人!?」

  湛宸:「呵,你倒是很激動,是為陸晞撿馬糞激動,還是為我隱瞞虞白月的事激動?」

  這兩句話並列放在一起,蕭令弈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滿腦子情情愛愛。」湛宸說,「這一點倒是跟白月很像。」

  蕭令弈扶額,他懶得解釋,只告訴湛宸:

  「虞白月的事你其實不用瞞我,我根本不在乎。」

  「嘴硬。」

  「???」蕭令弈再次重申:「我比誰都希望虞白月能活著回來。」

  「你說這話時,心在滴血吧?」

  湛宸還用手指戳了戳蕭令弈的心口。

  蕭令弈:「……」

  「他是否在夏國軍中還未可知,我那日冒著風雪去雪崖確實是為了求證此事,可惜毫無所獲。」

  湛宸垂著眼眸,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不過這件事很快就會有答案。夏國節節敗退,攻破最後一座城池就在這幾天,魏寂走投無路時,自然就得亮出所有底牌,白月是死是活,很快就會知曉。」

  蕭令弈從未見過他如此低落:「如果是魏寂騙你呢?這一切可能只是個騙你來邊境的假象。」

  「被騙我也心甘情願。」湛宸說,「這三年,我沒有一刻能忘記他從我眼前掉下懸崖的那一幕。」

  「我無時無刻不再後悔,那日為什麼要把他調去別人身邊,他一直是跟著我的,雖然平常也任性馬虎,但在我身邊他至少沒有危險。」

  「是我親手把他推到了絕路上,是我間接害死了他!」

  湛宸的眼底有血絲湧現,他在蕭令弈面前為虞白月失了態。

  蕭令弈忍著手上的凍傷握住了湛宸的右手:「你當日並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這其中每一環都有虞白月自己的選擇。」

  他看待這件事出奇的理智,近乎冷血,只是湛宸如此自責,蕭令弈也不忍把話說得太直白,便拿自己做例子。

  「若我這次死在了去找你的路上,你難道也要這樣自責嗎?」

  湛宸猛地抬起眼:「閉嘴,你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如果兩日前我死了,不論是死在斷崖的雪崩下,還是邊境細作的暗殺,或是遇到夏國敵軍的截殺,這都與你無關,我去找你是我自己做的選擇,你沒有辦法左右我,自然有任何後果你都不用為此難以釋懷。」

  他聽貴妃說起過,湛宸在虞白月的事情上容易鑽牛角尖,這三年,勸導他釋懷過去的話湛宸恐怕聽了不少,那些溫柔委婉的說辭根本打不到他心裡去。

  蕭令弈又想起自己前世死後,湛宸對他落的那滴淚。

  「若我是虞白月,你這三年的深情與自責,只是累贅而已。」

  這話本該說給前世的湛宸聽,所以又狠又直白。

  湛宸眸中碎了碎,把手中的藥放到蕭令弈受傷的雙手中,不顧蕭令弈蹙眉的痛色,沉聲告訴他:

  「有朝一日你死了,我一滴淚都不會為你流,免得做你的累贅。」

  蕭令弈淡淡一笑:「這是最好。」

  第36章 我可不哄他

  那日之後,湛宸便對蕭令弈不冷不熱。

  蕭令弈在營帳里養著病,聽著外面隱隱約約的炮火聲,每日早上醒來,就會聽樂竹說今日又有哪只騎兵出動去攻城,晚上的時候就會有捷報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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