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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宸淺笑一聲:「他只知道吃。」

  雲清則一愣:「你方才笑了。」

  湛宸才發現自己居然是笑著提及與蕭令弈有關的事。

  「虞白月不在後,你還是第一次笑著提起旁人來。」

  雲清則知道湛宸一直困在虞白月的死中出不來,這些年,他身上總是籠著一層無法釋懷往事的陰霾,可在提及蕭令弈時,這層陰霾短暫地被一道日光穿透了。

  湛宸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個變化。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宮門口,等候在外的彪棋傳達了最新的線報:「有柳安的行蹤了,他昨日藏在城中客棧,今早會逃出皇城,王爺要派人去抓嗎?」

  湛宸沉吟片刻道:「先回府。」

  回到王府,湛宸沒有看到蕭令弈的身影。

  鏤雪說:「今早王爺上朝後,王妃也坐馬車出城了,說是要去摘城郊果園的柚子。」

  湛宸:「……」

  摘什麼柚子,怕是要去摘柳安的人頭!

  他翻身上馬,往皇城郊外趕去。

  ·

  皇城郊外,樹影鋪在地上。

  一輛馬車疾馳而過,馬車內坐著一個留了鬍子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身平民裝扮,身上難掩書卷氣息,一雙眼睛卻透著尋常讀書人沒有的精明算計。

  他嫌馬車不夠快,催促車夫道:「再快一點!」

  車夫不答話,忽然馬車一個劇烈顛簸,男子整個人直接摔出了馬車,在地上滾了一圈,包袱里的金條和書畫掉落一地。

  與此同時,另一輛馬車裡飛出幾個護衛,落在男子身邊,其中一人扶起他道:「柳先生,沒事吧?」

  柳安仔細環顧四周,除卻風吹樹葉的動靜,再無其他可疑。

  他鬆了一口氣,對護衛再三強調:「你們保護好我,保護好我!」

  護衛說:「我們奉太子命,必會護先生周全。」

  這些護衛都是東宮私下養的一等一的高手,有他們在,柳安確信自己是安全的。

  湛宇許諾過他,只要他頂下侯府的事,就讓他帶著花不完的錢回老家安度餘生。

  他忙著去撿地上的金條,把金條往懷裡塞時,看見地上的樹影忽然快速閃動,影子都揉成一團。

  鐵鏈的呼嘯聲貫穿他的雙耳,一陣勁風拂過,柳安警覺地抬頭,看到站在他周邊背對他站著的護衛原地不動,站得筆直。

  他抱著金子和書畫放回馬車裡,說:「可以走了。」

  護衛紋絲不動,似乎沒聽見。

  柳安又叫一聲:「事不宜遲,該啟程了!」

  護衛依然沒有反應。

  柳安叫了三四遍,都沒人應他,這時他才覺出不對,跳下馬車,走到其中為首的一個護衛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未開口,那護衛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緊接著,護衛的頭和身體分離開來,在風中滾了滾,眼睛朝著柳安看。

  柳安寒毛倒立,驚恐大叫著後退,撞上另一個護衛的身體,又撞掉一個頭,血液流過他的腳下,東宮一等一的護衛悄無聲息地被一陣掠過的風要了命!

  那陣風又颳了起來,樹影顫動。

  柳安頭皮發麻,他想跑回馬車裡,忽然耳邊一陣鐵鏈響聲,繼而膝蓋一痛,視線往下一看,一枚鋒利的九節鞭直直貫穿了他的膝蓋。

  未等他喊痛,九節鞭向後一甩,把柳安整個人向後拖了兩米,直到他跪伏在一個人的腳邊。

  柳安渾身顫抖地抬起頭,看清來人後,瞳孔猛縮:「質…質子?」

  蕭令弈微微一笑,抬手握住柳安的下巴:「你好啊,柳先生。」

  九節鞭抽出血肉,被樂竹收在掌心之中。

  柳安天真地以為這是場誤會,他提醒說:「我是太子的人……」

  「殺的就是太子的人。」蕭令弈笑盈盈的,手中的匕首卻捅穿了柳安的腹部。

  柳安吐出一大口血,難以置信地仰視著蕭令弈:「你…為什麼?」

  「柳先生當年偽造第一封家書時,就該想到,我會殺你。」

  柳安掙扎道:「是太子…是他讓我這麼做的…」

  「你放心,虧欠我的每一筆帳,我都會親手討回,只是先輪到了柳先生而已。」

  蕭令弈拔出血淋淋的匕首,又抵上柳安的心臟:「你先走一步,很快,我就送湛宇下地獄。」

  他利落地捅穿了柳安的心臟,血倒灌在他手上,流進衣袖裡。

  蕭令弈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柳安的身軀向前栽倒,他才看見,湛宸不知何時,站在了前方,目睹這一切。

  握匕首的手鬆了下來,眼睫輕輕一顫,方才的冷絕忽而化為一副脆弱受驚的神情。

  他甩開柳安的身體,小跑著上前,在湛宸開口質問前,蕭令弈先抱住了他,在他懷裡用柔弱的聲音說:

  「王爺,我好怕。」

  第20章 別演了

  要不是親眼看見他手中的匕首是如何乾脆利落捅穿柳安心臟的,湛宸還真就信了懷中人如他的皮相和言行一樣柔弱無辜。

  「別演了,我都看見了。」

  蕭令弈抱著湛宸不肯鬆手,賴在他懷裡,用擁抱的方式躲避湛宸質問的目光:「那王爺聽見了嗎?」

  「聽見了。」

  蕭令弈:「……」

  這就不好辦了。

  湛宸看了一眼樂竹和他手中染血的九節鞭,右手拎小兔子一樣把蕭令弈的後頸衣領拎起,讓他脫離懷抱,與自己視線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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