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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早點來就錯過許醫生跟你求婚了。」賀蔚說。

  池嘉寒不想辯解,沒有心情,也沒有必要。他低頭將整理好的報告單夾進一個文件夾里,朝外走:「讓一下。」

  賀蔚還是堵在那裡,並且動作很快地摘下了池嘉寒的口罩,快到池嘉寒都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幾秒才開始生氣——他在十分鐘之內被兩個alpha輪番摘掉口罩,真的很煩。

  在池嘉寒開口之前,賀蔚皺著眉按住他的側頸,對著他臉上的淤青看了會兒,問:「誰弄的?」

  「自己撞的。」

  這是事實,但賀蔚顯然不信,他一言不發地從外套下腰間的槍夾里拔出手槍,放到桌沿,池嘉寒的手邊。

  無法想像這是一個警察能幹出來的事,池嘉寒說:「你是鼓勵我去殺我爸嗎?」

  「原來是叔叔打的。」賀蔚得到答案,「因為不同意你和許則結婚嗎。」

  「不關你的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我還要準備禮金。」

  「不用了,不會請你。」

  「為什麼不請,我都給你發過請柬了,池醫生那麼沒有禮貌嗎?」

  池嘉寒忽然抬起頭看他,片刻後把文件夾扔在桌上,回身拉開第一個抽屜,從裡面拿出賀蔚幾個月前給他的粉色信封,裡面並沒有結婚請柬——池嘉寒將那張藍色IC卡抽出來,摔在賀蔚胸口,語氣不再那麼平靜,而是有點顫抖的,問他:「你到底什麼意思?」

  卡片落在地上,露出正面——聯盟預備校學生卡,高三(9)班,池嘉寒,學號5,彩色一寸照上,omega的臉漂亮小巧,只是臉色很臭。

  賀蔚彎腰將學生卡撿起來,看著上面的照片,輕聲道:「我也想問。」

  很早就想問了,七年前就想問了。當得知陸赫揚因為被綁架而受傷,得知賀予有可能墜入山崖屍骨無存之後,賀蔚把自己關在雲灣酒店的套房裡,放空地喝了很多酒,直到有人走進來,在沙發邊蹲下,幫他擦掉臉上的淚,叫他的名字。

  「嘉寒……」賀蔚認清來人,哽咽著說,「我哥沒了。」

  「我知道,」池嘉寒說。

  像終於有了宣洩口,賀蔚抱住他哭起來:「我很早就跟他說不要和唐非繹來往……如果他聽我的……可能就不會死了。」

  池嘉寒並不擅長安慰人,他只是抱著賀蔚的脖子,摸他的頭髮。感覺到自己肩上那塊地方已經要被賀蔚的眼淚浸透,池嘉寒和他分開一點,說:「休息一下再哭吧。」

  然後他湊過去輕輕貼住賀蔚的唇,碰了碰就要分開,賀蔚卻扣住他的腦袋,追上來又親了幾下,用那雙通紅的眼睛迷茫地看著池嘉寒。

  池嘉寒問他:「好受一點了嗎?」

  被酒精麻痹的大腦思考不能,賀蔚再次去親池嘉寒。池嘉寒沒有拒絕賀蔚頂開齒關進入自己口腔的舌尖,也沒有拒絕他摸到自己腰上的手,甚至在被抱上沙發時,池嘉寒也只說了一句:「我還背著書包。」

  於是書包和校服上衣一起被脫掉了,赤裸的上身貼在一起,察覺到omega的僵硬和緊張,賀蔚停下來,支起身,但池嘉寒別過頭不看他,並說:「就這一次。」

  那時候的賀蔚還想不清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思維只夠捕捉眼前發生的。他看到池嘉寒流眼淚,聽到池嘉寒說『慢一點』,於是賀蔚把動作放輕,低頭親池嘉寒的臉,叫他『寶寶』。

  從客廳到臥室,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晨,枕邊空無一人,沒有書包,沒有校服,沒有池嘉寒。賀蔚下了床,走出房間,從沙發旁撿起一張預備校學生卡。

  打電話過去是關機,賀蔚從其他人口中得知池嘉寒沒有再去學校,在接受私人輔導。後來連續好幾天,賀蔚去池嘉寒家附近,也沒有等到他出現,應該是獨自住到了其他房子裡。

  沒過多久,警官學院開學,賀蔚不得不收拾行李出國。在機場他最後一次打池嘉寒的電話,意外的竟然撥通了,而那一刻賀蔚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突然想到池嘉寒說的『就這一次』,終於有些明白。

  即便他們還非常年輕,但仍然無法擁有足夠的時間。

  「對不起。」賀蔚說。

  電話那頭始終沉默,最後池嘉寒掛斷。

  一晃多年,賀蔚依舊沒有弄懂,那時池嘉寒明明可以不聞不問,可以連『一次』的機會都不用給,卻還是找顧昀遲要了自己的房間號和房卡,用出乎意料的方式安慰自己。

  但其實早問晚問都沒有用,池嘉寒從來就不是會給他答案的人。

  「我就當你報警了。」賀蔚收好槍,把校園卡放進口袋,這張卡他保存了七年,池嘉寒看起來完全不想要,那就只能由他繼續保存。賀蔚說,「晚點我會帶人去叔叔家,調查關於他對你實施暴力的情況。」

  「說了是我自己撞到的。」池嘉寒別開頭,「如果是他打的,我早就報警鬧大了。」

  而不是像七年前那樣,被扇了兩個耳光也忍下來。

  原因是凌晨才回家,渾身沾滿alpha信息素,腺體上印著短期標記,書包里被翻出剛買的避孕藥。

  父親大吼著指責他不乾不淨亂來,後媽嘲諷道如果傳出去了池市長的面子往哪裡擱,而池嘉寒對於『那個alpha是誰』的問題閉口不答,最終挨了暴怒的父親兩巴掌,被禁足到另一處房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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