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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川的家人啊?哎喲,真難得。」

  陸青墨將散亂的碎發別到耳後,笑著說:「是啊。」

  繁華首都里的陸青墨和韓檢已經消失很久了,只有林雲川和秦硯平凡地生活在這個寧靜的小城中。

  七年前,失憶的陸赫揚跟隨林隅眠出國,而陸青墨在與魏凌洲離婚後,向外交部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假前她完成手頭所有工作,並和同事進行了相應的交接,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因為弟弟出事和離婚而打算休息散心,這看起來很合理。

  但休假的第二天,陸青墨就從首都徹底消失了,整個聯盟中都查不到半點蹤影。

  幾天後,名叫林雲川的年輕omega出現在這座城市,租下老街旁的一間店面,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布置出一家漂亮的書屋。

  外交官陸青墨一消失就是三年,而開書店的林雲川在這裡與原住民們從陌生變得熟稔,她會做好喝的咖啡和甜點,會淘來很多舊CD在店裡播放,每天都很愉快地擦拭落地櫥窗,樸素地扎著馬尾,耳朵上總是戴一對珍珠耳環。

  書店附近有一所初中,學生們喜歡放學或放假來店裡看漫畫放鬆,最近陸青墨頻繁地聽到他們討論新來的某個外語老師,討論對方的樣貌、性格以及標準的發音。同樣是這個時間,林隅眠給陸青墨發消息,告訴她有一份禮物快要到了。

  不久後,很普通的一個早晨,陸青墨照常在認真擦櫥窗,身後忽然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你好,請問這裡有教輔書賣嗎?」

  陸青墨恍惚怔住,看著剛被擦乾淨的櫥窗上倒映出的那道修長身影,她轉過頭,終於明白林隅眠說的禮物是什麼。

  二樓的露台可以看到海,高高的燈塔在夜空里投出明亮的遠光。

  「生寶寶那天,從醫院病房裡也可以看到燈塔,所以你外甥女的小名就叫塔塔了。」陸青墨一邊收衣服一邊說,「前兩次你來的時候都那麼急,沒聊幾句就走,這次一家人總算能一起吃頓飯了。」

  陸赫揚大學畢業時,林隅眠確認陸青墨這邊的情況穩定了,才給了他地址。陸赫揚來匆匆見了姐姐姐夫一面,水都沒來得及喝便離開了。

  第二面也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是那次陸赫揚是喝了兩口水再走的。

  「以前一家人吃飯的機會也不多。」陸赫揚說。

  陸青墨詫異道:「你想起來了?」

  「沒有,猜的。」

  「想不起來就算了,別給自己壓力。」陸青墨說,「應該也沒有太多快樂的回憶。」

  陸赫揚喝了口檸檬水,笑了一下:「你以前可能比我更不快樂,你願意忘掉嗎?」

  陸青墨沒有說話,最苦的和最好的,在很多時候是同時存在、同時遇到的,如果一併忘記了,實在不公平,很可惜。

  她離開前用各種方法為韓檢留下了幾百萬的資金與兩套房產,可是韓檢分文未動,三年後得知她的消息,韓檢乾脆地放棄職稱晉升的機會,拋掉一切,來和她過隱姓埋名的生活。

  要是那個時候她像陸赫揚一樣失去所有記憶,也許就不會有今天。

  「還記得你高三出國之前對我說的話嗎。」陸青墨將收下來的衣服放在旁邊的椅子上,「你說,『姐姐,希望你自由』。我當時不懂,你明明什麼都不記得了,為什麼還會那麼說。」

  「直到有天我從鏡子裡看了自己一眼,突然發現那張臉很可怕,像死人,我才知道你為什麼會那樣說。」陸青墨望著遠處的海面,「七年前你被綁架,不肯向他求救,那時候我覺得你瘋了,後來才想明白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置於那樣危險的境地,你不是在跟他較勁,你只是選擇了自己的人生,雖然失去了一些東西,但應該是值得的,對嗎。」

  陸赫揚卻回答:「不一定。」

  意料外的三個字,陸青墨有些疑惑,還想問什麼,林隅眠抱著塔塔過來了。

  「讓舅舅抱一下。」他把塔塔遞給陸赫揚。

  因為舅舅過於高大,塔塔在他懷裡像個小玩具,陸赫揚一手掌就可以完全托住。塔塔扒拉著陸赫揚的襯衫,張開嘴巴,露出一口還沒有長齊的小小乳牙,咿呀了幾句後,對陸赫揚喊了聲『爸爸』。

  「爸爸。」塔塔含糊地拉長聲音,「爸——爸——」

  「是舅舅。」陸青墨糾正她,「叫舅舅。」

  塔塔很執著:「爸爸——」

  真正的爸爸剛收拾好桌子出來,韓檢拿起陸青墨剛收下來的那疊衣服,笑著說:「如果早上她睜開眼看到的是媽媽,就一天都只會叫媽媽,今天正好是我抱她起床的,所以就只叫爸爸了。」

  陸赫揚低頭看著塔塔,朝她伸出另一隻手,塔塔馬上抓住陸赫揚的大拇指與小拇指,將他的手掌蓋在自己臉上,又拿開,睜大眼睛『哇嗚』了一聲。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中午,陸赫揚與林隅眠告別陸青墨一家,踏上回程。之後兩人在機場分別,林隅眠飛國外,陸赫揚回首都。

  「我知道,你要見蔣文,是想問他以前的事,這些年你都在戰場上,趁這次回首都,去找想知道的答案吧。」林隅眠說,「你出事之後我想過很多次,想到我總讓你自己處理、做決定,是不是太不負責了。如果那個時候多關心你一點,多問一問你,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也許會。」陸赫揚微微笑著,「但可能不會比現在的結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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