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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考慮。」許則說。
「許博士慢慢考慮。」池嘉寒把吐司撕成條,「只要你能少去幾趟前線我就謝天謝地了。」
吃過飯,許則和池嘉寒各自回到科里。池嘉寒去更衣室沒有找到自己的白大褂,才想到昨天下班時忘在辦公室了。
將襯衫脫下來掛到儲物櫃裡,池嘉寒穿著T恤去總台打卡。一個護士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們池醫生完全是個高中生嘛。」
池嘉寒也笑:「是的,簽完到就回去上語文課了。」
他轉過身時臉上的笑還沒有收,兩米之外的alpha驀地停住腳步,看著他。
「賀隊。」護士起身打招呼。
賀蔚朝護士點了一下頭,又把視線移回池嘉寒身上。
是奇怪的有點僵持的狀態,雖然只短短几秒。賀蔚以為池嘉寒會像上次在許則辦公室里那樣掉頭就走,但意外的,池嘉寒問:「手怎麼了?」
他知道賀蔚是受父母之命回首都養傷的,但看樣子好像越養越傷了。
抬起纏著繃帶的左手腕看了看,賀蔚回答:「扭傷了。」
「骨科在四樓。」
「嗯,剛從四樓上來。最近牙疼,順便來做個檢查。」賀蔚笑笑,「池醫生現在有空嗎?」
「做檢查的話找我同事,我等會兒要跟一台手術。」
「不是找你做檢查,是有別的事。」
池嘉寒沒說什麼,往辦公室走,賀蔚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池嘉寒的後腦勺有種毛茸茸的質感,賀蔚一直看著。
到了辦公室,賀蔚靠在門邊。池嘉寒套上白大褂,將通訊器別在胸口,然後站到賀蔚面前,抬起頭,問:「什麼事?」
賀蔚垂眼與他對視片刻,從警褲口袋裡拿出一隻精美的粉色信封:「前兩次來你都不在,所以今天又把它帶來了。」
池嘉寒沒有要伸手接過的意思,有些冷淡地問:「什麼東西?」
賀蔚注視著他,像不動聲色的觀察。最後他咬了下舌尖,露出一個還算輕鬆的笑,用不太正經的語氣說:「結婚請柬。」
很明顯的,池嘉寒怔了怔。
「之前都沒聽說過賀隊要結婚了。」回過神,池嘉寒不再看賀蔚,目光落在alpha拿著請柬的那隻手上,變形的無名指、只剩一半的小拇指指甲蓋。他不咸不淡地說,「恭喜。」
「是的,所以請池醫生替我保密。」賀蔚輕輕晃了一下信封,「你會來嗎?」
池嘉寒在短暫沉默後抬手接下請柬,信封很硬,能摸到裡面有一張更硬的卡片。
「不會。」他回答。
下了直升機後駕車半個多小時,陸赫揚和宋宇柯來到鄰市的一個小區。小區的房子有些舊了,但各方面設施和安保條件並不比高端住宅區差,大多是政府員工或部隊軍人的家屬在這裡居住。
還沒有開到,隔著遠遠的距離,已經有一老一小等在路邊。宋宇柯停下車,將后座的幾大盒禮物拎下來,跟在陸赫揚身旁,走上前。
「阿姨,很久沒見了。」陸赫揚微微俯身,握住俞芳的手。
「長大了,長大了。」俞芳滿眼笑意,「有什麼事在電話里說就好了,還大老遠地跑一趟,多辛苦。」
「本來就打算來看看您。」陸赫揚看向一旁拽著俞芳衣角的小女孩,問,「您孫女嗎?」
「對,六歲了,在首都上學,今天周六,所以來我這邊玩玩。」俞芳拍拍女孩的肩,「安安。」
安安並不認生,對陸赫揚說「叔叔好」。
陸赫揚摸摸她的頭,宋宇柯蹲下去,把一盒禮物遞給她:「叔叔陪你玩好不好?」
安安仰頭看俞芳,得到奶奶的同意後,她接過禮物,說『謝謝』,又說『好』。
「還帶這麼多東西來。」進客廳後,俞芳端了兩杯水放到茶几上,「上校您坐。」
「叫我赫揚就好。」
等宋宇柯放好禮盒,帶著安安去了花園玩,俞芳才說:「你那年出事之後就沒再回家,沒過多久我和其他幾個保姆就被安排退休了,一直也不知道該怎麼聯繫你,後來聽說你去了軍校,我才放心了點,想著你身體肯定沒什麼大問題了。」
她有些不確定,問:「赫揚,你其實也不記得我了,是嗎?」
「有模糊的印象,但具體的記不清。」陸赫揚說。
俞芳點點頭:「我想也是這樣的,不是每個人都能在你醒來之後就立刻見到你,一旦過了那個時候,就很難再想起來了。」
她站起身,去樓上拿了一個小盒子下來,重新坐到沙發上。
「當時你住院的時候,有一群人到家裡搜了你的房間,保險柜也打開了,把裡面的一些文件資料帶走了。還有些東西,他們可能是覺得沒有用,就扔在了垃圾桶里。」俞芳掀開盒子,「我想,如果沒用的話,你怎麼會放在保險箱裡呢,我就偷偷把它們撿起來了。」
盒子裡是幾張電話卡,一隻舊舊的劣質手環,以及一個很小很普通的藍色首飾盒。
陸赫揚看了盒子幾秒,沒有動。他問俞芳:「阿姨,您還記不記得,我高三過生日的時候,除了賀蔚和昀遲,還有其他人去家裡嗎?」
「有的,一個跟你們差不多年紀的alpha。」俞芳稍一回憶就想起來了,「我印象特別深,因為平常只有賀家和顧家的兩個小孩來,你從不帶別的朋友到家裡,而且那天晚上雨很大,那孩子臉上還有傷,我記得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