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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謝謝。」陸赫揚說。
晚上,陸承譽出門參加宴會,陸赫揚洗完澡站在陽台上,一邊擦頭髮一邊給許則發信息:今天打比賽了嗎?
這是他第一次發消息給許則,兩分鐘後陸赫揚收到回信,許則說:沒有,今天沒有比賽,你去城西了嗎?
這句話意味著許則現在不在城西,應該在家裡。陸赫揚回覆:有點事,今天沒去,所以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許則這次回得很快:沒有騙你,我在家裡。
陸赫揚:騙我也沒關係,比賽沒受傷就行。
許則:真的沒有打,也沒有受傷。
陸赫揚:怎麼證明呢?
那邊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信息,是一張圖片。
許則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以俯拍的角度,從嘴巴到小腹,完完整整,很誠懇地向陸赫揚證明自己沒有受傷。暖黃的燈光照在他光裸的上半身,隔著屏幕也能感覺到他鎖骨、胸肌和腹肌上那種溫熱的觸感。手機像素不佳,但可以看出除了一些舊傷疤,確實沒有新傷。許則脖子上的掐痕已經差不多消退,只剩牙印還隱約可見,不過一兩天後應該也會消失了。
如果陸赫揚當時再用點力,咬破許則的脖子,也許疤痕能持續得更久一點。
雖然知道許則沒有半點歪心思,但陸赫揚還是問他:為什麼給我發裸照?
幾秒後他就收到回覆:不是的
接著許則又發:真的沒有打比賽,沒有受傷
陸赫揚都能想像到許則此刻急於解釋的表情,他看著屏幕笑了一下,回覆:好的,相信你。
許則回:謝謝。
對著這兩個字看了半分鐘,陸赫揚將許則的備註名改為「許呆」。
然後他在椅子上坐下來,拿起小桌上的資料袋。打開,裡面是一份薄薄的文件,許則的一寸照是預備校入學時統一拍的,穿著校服,面無表情地盯著鏡頭。因為是黑白複印件,那張臉看起來比平常還要冷厲陰鬱一些。
17歲,s級alpha,高二11班在讀生,居住地址……跟陸赫揚所了解的基本吻合。
關於許則的家庭關係,很簡單,父親是警察,十年前在一次任務中意外殉職,母親曾是一名舞台劇演員,六年前自殺去世。唯一還在世的親人是外婆葉芸華,目前正因心血管疾病和精神問題在一家私人療養院接受長期治療。
三個人的資料只印了一頁,畢竟兩個是逝者,一個是病人,似乎沒有深挖的必要。
陸赫揚翻開下一頁,上面是許則的其他社會關係。廉價的黑拳拳手,同時在地下俱樂部兼職服務生和雜工,不止一次地被唐非繹帶去酒局,信息具體到每次酒局的時間、地點、包廂號和參與的大致人員。
那些人是誰,許則未必了解,但有些名字陸赫揚很熟悉,總之是和唐非繹一類的人,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姐夫魏凌洲的名字。
陸赫揚把文件放回資料袋裡,秘書說陸承譽暫時沒時間看這份調查,陸赫揚相信是真的。陸承譽不是暫時沒空看,而是理事長的時間和精力很寶貴,根本不會浪費在一個高中生身上,許則對陸承譽來說實在是個太不起眼的存在。
所以把這個文件袋給陸赫揚的目的,只是要提醒他,注意該和什麼樣的人來往,又該和什麼樣的人保持距離。
畢竟陸赫揚之前關係稍好的朋友里,沒有一個是被白紙黑字印了調查報告送過來的。
陸赫揚抬頭看著夜空,其實沒什麼好看的,今晚沒有月亮,星星也不亮。
他重新拿起手機,給許則發了晚安。
許則很快就回復了:你也是,晚安。
第二天陸赫揚起床時陸承譽已經出門參會,保姆說他昨天很晚才回來,並且在宴會上喝了酒,但今天還是準時地早起了。
陸承譽是個優秀的執政者,縱然聯盟中有很多人不滿他的政治傾向和行事手段,但幾乎沒有誰指責過他無能或質疑他的能力。
陸赫揚吃過早飯,花了兩個小時將作業寫完。十點多,他獨自開車去鸞山。
路過老城區,陸赫揚把車速放緩,看了眼擁擠的街道。當然沒那麼巧會又遇見許則,陸赫揚只是想起上一次許則在這裡幫他換車胎,那時候他們還很陌生。
到了半山腰,身後十幾米外一直尾隨著的保鏢車停下了,沒有再繼續跟。又往上開了幾分鐘,陸赫揚停在一棟山莊別墅的大門外,等門禁識別車牌號,感應杆抬起。
車子最後開到花園裡,陸赫揚下了車,對戴著遮陽帽正在修剪一株橄欖樹的omega叫了聲:「爸。」
omega停下剪刀,直起身轉過頭來,朝陸赫揚笑了笑:「要來怎麼沒提前說?」
他在旁邊的水池裡洗了個手,擦乾手後將折起的襯衫袖子放下去,倒了杯水遞給陸赫揚。陸赫揚接過來喝了口,說:「忘記了。」
「進屋吧。」
進了客廳,林隅眠將帽子摘下來,失去帽沿的遮擋,暴露出他後頸腺體上還紅腫著的咬痕,林隅眠緊接著扣好襯衫紐扣,讓衣領覆蓋住脖子。
陸赫揚正背對著他在餵魚,林隅眠問:「是不是要期末考了?」
「嗯。」
「s級在高三上學期就要申請學校,準備提前錄取了。」
「嗯。」
「要開始做決定了嗎?」
陸赫揚沒有回答,過了會兒問:「爸昨天是不是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