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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吃得多,今天又熱,現在也沒啥胃口。」

  「那就好。」尤伽映小幅度地點頭,然後抬起眼,身體站的筆直,「爸媽,我想跟你們說件事。」

  尤伽映說的簡單,尤成軍和王冉的熱烈的神情一點點冷下去,最後的結果依舊是亮的發白的天空,逐漸枯萎的爬牆虎,還有尤成軍高高揚起卻始終沒能落下去的巴掌。

  第23章 福澤深厚

  灌湯包皮薄餡大,用筷子輕輕一戳,泛著金黃色澤的雞湯從窟窿里流出來。為了給阮則接風洗塵,尤伽映一連點了四籠灌湯包,臨了又加了兩瓶扎啤。在等待時間裡,兩個人默契地都沒有說話,風把塑料桌布吹得沙沙響,尤伽映沒忍住,手繞到桌下去碰阮則的膝蓋。

  阮則抬眼看他,尤伽映想說的話有好多,但想了好久,說出口的只有:「沒事了。」

  「嗯。」阮則點點頭,手掌裹著尤伽映碰著他膝蓋的手,又重複了一遍:「沒事了。」

  「沒事」這個詞含義寬泛,對於尤伽映來說,偶爾碰到點挫折但最後能相伴終老是「沒事」,但阮則是被剁掉手指,但只要給個破抹布止血就能笑著說出「沒事」的那種人。這個秘密起初尤伽映並不知道,直到四籠灌湯包在桌子上壘起來,阮則坐在對面隔著白色熱氣看他,十分隨意地問他:「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美國。」

  夾到碟子裡的灌湯包破了一個大洞,湯汁滴滴拉拉的灑了一桌,肉餡也掉出一半,尤伽映認真應對,一點點把肉餡重新塞進麵皮,才抬起頭:「我為什麼要去美國。」

  阮則盯著他看,然後用有些無奈的語氣喊他的名字。

  「我說過了,申請項目的時候我才大一,人的想法是會變的,現在我的想法就是:我不想去。」尤伽映的語速很快,他好像憋了一大口氣,連脖頸的青色血管都在跳動。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談戀愛嗎。」阮則放下筷子,身體向後靠著椅背,「發展一段關係就代表要對另一個人負責,聽起來挺可笑,但我也沒想到像我這種人居然還會像傻逼一樣的責任感,比方說現在。」

  風越來越大,尤伽映被塵土迷了眼,他低著腦袋揉眼睛,十幾秒過去,再抬起頭的時候,阮則還是維持剛剛的姿勢沒變。

  「你想讓我去嗎?」

  這話問出來就很弱智,幾乎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阮則會說想,而他還沒有想好怎麼反駁。但他多慮了,因為阮則送給了他整個世界的百分之一,阮則回答他說:不想。

  剩下的話都不用再說,安靜地吃完那頓飯,他們牽著手回到家,在淋浴房和陽台都接了吻,所有事情做完,尤伽映坐在洗衣機上給阮則颳了鬍子。有的時候尤伽映真的認為老天爺是站在他這邊的,例如在他不想破壞氛圍提出去樓下給樹澆水的時候,窗外划過一道閃電,七分鐘後,欽州迎來入秋之後最大的一場雨。

  透過窗簾縫隙往外看,整個欽州像是要被水淹沒,尤伽映突然覺得頭暈,他從背後抱著阮則,小聲坦白:「我給我爸媽說我和你的事了。」

  阮則轉過身,低頭親了一下尤伽映的頭髮,問:「是嗎?」

  尤伽映很誠實地點頭。

  在這個時刻阮則還是感到幸福的,尤伽映還是那麼好,擁有普通人能想到的一切美好特質,善良、熱情、誠實。自己就不一樣了,哪怕當著尤伽映父母的面道了謝,答應了以後不再和尤伽映糾纏,但再見到尤伽映之後還是能迅速反悔。

  怎麼能不反悔,只是看著尤伽映低頭揉眼睛,他就引發海嘯。

  「尤伽映,我的ze不是福澤的澤。」

  懷裡的人抱他抱得更緊,聽著窗外的暴雨狂風,尤伽映固執地反駁:「我不管,就是福澤的澤。」

  也沒錯,有尤伽映在的每一天,他都能算得上福澤深厚。

  第24章 人生

  一個星期後是欽州大學的第二次期中考,由於和阮則在一起的時間他總是跑神,結果被阮則勒令搬回寢室。搬東西的時候尤伽映還想再掙扎,阮則一邊看著他笑一邊把洗手台上的牙刷和毛巾打包進行李袋,也是,阮則說出口的事一向都會做到。

  地面上的雨水還沒幹透,深淺不一的水窪里裝著雲,阮則走在前面,背在身後的手一動,尤伽映就上鉤。小巷沒什麼人,尤伽映才能肆無忌憚的和阮則黏在一起。

  「那我到下周才能搬回來了。」尤伽映晃著手臂,手指緊捏著阮則的袖口,「你可得記得下樓給樹澆水啊。」

  阮則在前面點頭,頓了幾秒又說好。

  離學校越近人流量越大,阮則在第一個街口主動鬆開手,步子放慢,和尤伽映走在同一水平線上。一路上阮則始終沉默,大多數時候是尤伽映在說,他在聽,偶爾會給個面子笑一下。學校對面已經是這一段路的終點,阮則把手裡的包遞給尤伽映,垂眼盯著他看了幾秒,低聲說:「考試順利。」

  「好。」

  那一周尤伽映是真的很努力的備考,他希望父母可以明白,他和阮則在一起這件事,並不會影響所謂的人生軌跡。尤伽映每一天都泡圖書館,李程風剛開始還陪他一起,可思議後來發覺尤伽映已經到了瘋魔程度。

  「你真是要瘋掉。」李程風壓低聲音衝著尤伽映嚷,尤伽映一邊低頭看文獻一邊笑,李程風臨走的時候,還被他生生搶走了一副降噪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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