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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那是個塑膠袋。

  有人居然把那個塑膠袋當成寶。難道自己和這樣的人沒有差別,也是只配把塑膠袋當寶貝的嗎?

  不可以。

  他是白又漆,所以,不可以。

  這場荒誕的鬧劇,到這裡,就應該了結了。

  他舉起槍,槍口對準了永季。沒有任何猶豫,白又漆笑著扣動了扳機——

  人倒下了。

  然而,不是傅永季。

  一個熟悉的人影,在這一刻撲了上來,擋在了永季的身前。血花在他胸口綻放,直到這一刻,這個人終於感受到某種真實。在多年的酒精和菸草的麻痹下,他感到自己掙扎出來了,釋懷了。

  ——白都梁。

  他的奔馳停在最外面。他沒有坐飛機離開,而是也回到了白山縣,跟著他們,跟到了這裡。

  白又漆呆住了。哥哥朝自己倒來,緊抓住他的手。迅速失血蒼白的雙唇顫抖著說:夠了。

  夠了。

  夠了。

  夠了。

  白都梁笑了,他很少正視弟弟的雙眼,因為弟弟看著自己的眼神永遠帶著輕蔑和厭惡。他說,小漆,已經夠了。

  我已經不想再繼續待在這樣的家裡了。

  我很害怕。哥哥真的是個廢物,因為害怕承擔這個家的責任,所以變成了一個垃圾酒鬼,把一切丟給了你。

  沒有這個家,我就什麼都不是,我一直都很清楚。

  到了收垃圾的時候了。

  你不是一直、一直都很想,把我丟進垃圾桶里的嗎?

  白都梁用盡最後的力氣抱緊了弟弟,笑著合上雙眼。越過哥哥的肩頭,白又漆見到永季走了,他翻過護欄,走向崖邊,然後,一躍而下。

  崖邊狂風呼嘯,席捲了所有人的聲音。血親體內溫熱的鮮血,像是厚厚的外套,披蓋在他消瘦冰冷的身體上,加固這個遲來的擁抱。

  又有車來了,警笛呼嘯,來的是一列警車。戴優最先反應過來,抓過白又漆手中的槍扔下懸崖,快步迎向來人。

  戴優:你們是來抓傅永季的嗎?他剛才跳……

  來者面無表情打斷了他的話:我們是來找白又漆問話的。

  戴優:……什麼?

  那人出示了證件:我們是省廳的。

  ——「老伍」,或者伍書記,已經把那些文件送回了省里,連夜展開了調查。

  第35章 完

  多年後。

  一輛車停在大道市的第九實驗中學前,那人從車上下來,忐忑不安地隔著鐵門往學校里看。

  突然,一個冷清清的聲音從他背後冒出來:看什麼呢?

  那人嚇得一回頭:秋、秋哥……

  周小秋抱著教案,歪頭盯著白雲昊。那人滿頭是汗,好像幹啥虧心事被抓住了一樣。

  白雲昊:我……我就是想問問……

  周小秋面無表情看了眼手錶:等小雪下班對吧。

  白雲昊連連點頭。就在這個時候,下課鈴響了。

  隨著巨大引擎聲,一輛煙紫色的改裝摩托擦著火星子飄逸到校門前,騎手對兩個揮揮手:哎呦哎呦,這不是白雲昊嗎?回來啦?還要繼續追小雪?

  ——摘下頭盔,是黎子薰。

  碩士畢業後,周小秋應聘回來當了新學校的老師,第九實驗中學。這所主打精銳師資的學校,對老師們進行著偶像化包裝,校門外,教師們西裝革履的單人海報貼滿了牆,上面寫著他們的教學成果和業績。

  黎子薰每次來,都要對著周小秋那張海報狂笑三分鐘。他現在在白山縣經營一家婚紗影樓,在外地打拼數年,他帶著全部積蓄回來盤了個小店,在這個小縣城過起了一路火花帶閃電的日子。

  周小秋:校門口不許停車!都給我把車挪走!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裙的婀娜人影走向門口。玉冬雪見他們都在,開心地連連揮手。

  ——在幾年的網紅生涯不高不低後,玉冬雪決定放棄了。實驗中學在進行素質教育改革摸索,開設了舞蹈課和形體課,託了周小秋介紹,她來兼職了舞蹈老師。

  白雲昊見了她,激動地迎上去,可什麼都沒說出口,又怯怯地縮了回去。他上次告白失敗,受了很大打擊,跑去西雙版納待了兩個月。

  那年之後,白家便一蹶不振。

  白又漆,戴優和其他相關人員都被帶走調查。從白雲昊的視角里,這些人從此沒有再出現過。媽媽帶他搬回了娘家,雖然生活依然富足,可哪怕是個孩子也能感知到,今時不同往日。

  後來,他們又連續搬了很多次家,幾乎半年就要換一個地方住。在某個深夜,外婆叫醒了他,和幾個人一起帶他回了白山縣。據說他母親出國了,從此沒有再和孩子聯絡過。

  從他的住處往下望,可以看到隔壁的一塊空地。天氣好的時候,玉冬雪經常會到那裡練舞蹈。就這樣,他們重逢了。

  白雲昊想約小雪再吃個飯,黎子薰一聽有人請客,兩眼放光要蹭飯,被周小秋拿文件夾抽了回去。

  周小秋說,今晚沒有時間了,有白山校舍的校友聚餐。

  白雲昊看他們走遠,神色怔怔的。直到他們走遠了,他才猛地想起來,車裡還有個名牌包,是自己打算送給小雪當生日禮物的。

  他進了車,沿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但是,周小秋他們前行的方向,不是鬧市區的餐廳。他們越走越偏,反而向著縣城東北部的山道走去,像是要上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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