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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哭累了,瞪著淚眼:「你既然已經知道他是誰了,還來找我有什麼意思?」

  「我希望你能站出來揭發賈新民。」聶韜成說明了意圖。

  金利愣了愣,像是完全沒想到聶韜成會這麼說,像是從來沒有思考過她還有這種選擇。

  聶韜成也不和她再講道理了:「金利,你現在不站出來揭發他,也不可能再回到他身邊。他已經有了下一個狩獵的對象,你已經讓他失去興趣了。」

  「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和他……」小姑娘也知道這件事丟臉。

  「你以為現在大家不知道嗎?」

  「但是……」

  聶韜成理解她有顧慮:「你不揭發他,所有人都會覺得你們是一丘之貉,你是個既得利益者。但你站出來揭發他,你就可以是個被脅迫的受害者。大家會覺得是賈新民強迫你的,你是因為害怕他才不得不答應和他在一起。」

  金利蹙著眉頭,她哭得昏了頭了,這時候腦袋裡亂糟糟的根本找不到思路。

  「你自己好好想想,還有時間。」聶韜成拍拍她的肩膀:「如果你改變主意,可以隨時來找我。」

  「然後呢?」周拂曉問:「她沒說別的了?」

  聶韜成搖頭:「她需要一個消化、反思和接納的過程。不是那麼容易的。我們要做好準備,她不能轉變,不接受這一切,因為很多人都不能接受。」

  「你是不是見過不接受的?」周拂曉覺得他不像是第一次勸女學生。

  聶韜成苦笑:「我說我見過很多,你相信嗎?」

  周拂曉點點頭。然後他把腦袋一歪,靠在聶韜成的肩膀上。

  聶韜成能聞到周拂曉身上的汗味和殘餘的血腥氣,可能是哪裡的傷口又有點崩血,和汗水、人體的肉味混在一起,令他頭暈目眩。

  至少今天晚上,郭慶利是沒有心情來處置周拂曉和翁鈴子的。明天形勢還會不會有變化不知道,郭慶利還會有什麼動作也不知道,這是他們僅剩的一個晚上。

  聶韜成把值班室兩張行軍床搬了過來拼在一起,簡單鋪了張蓆子,兩個人就擠在拼湊起來的行軍床上。夏夜裡潮氣未散,又濕又熱。聶韜成把一間窗戶打開來,悶重的風裡,有一股子雨水泡爛葉子的味道。月亮在雲腳邊,拇指小的一個晦暗的圓點。

  即使剛剛洗過澡,不一會兒他又是一身的汗。汗珠子打在蓆子上,落了斑斑勃勃的濕暈的圓點,一個淺,一個又深,無數個小小的遙遠的月亮落在了蓆子上似的。

  ——真是熱啊。

  聶韜成有點心煩氣躁。這樣的夏夜,這樣悶熱的混沌的日子裡,胸口總是被沉沉地壓著,心緒當然不寧。他試圖拉了拉衣領扇風,連同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趕一趕。

  但大概是熱昏頭了,他才會問:「如果你沒有發現我是臥底,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對你來說就是一個教官,我追求你的話,你會答應嗎?」

  問完他才意識到有點冒險了。他並不是很期待這個答案。

  周拂曉顯然沒把這個問題當真,他像在開玩笑:「你這個人還是很帥的,答應了也不吃虧。」

  聶韜成幾乎脫口而出:「那現在我要是追求你呢?」

  周拂曉這才把頭抬起來,朝他遞過來一個驚詫的眼神。

  聶韜成連帶著緊張起來了。一個老兵,深入敵方一年的臥底,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也難得的緊張。

  「你認真的?」周拂曉問。他以為「追求」之說只是拿來在湯純他們面前演戲用的。

  聶韜成做了個艱難的吞咽動作,點頭作答。

  在湯純他們面前說「追求」這種話雖然也有演戲的成分,但戲不是光靠演就能成功的。

  總要演戲的那個人心裡有一個信念,相信自己是愛他的,相信他們之間真的存在親密的不為人道的愛意,這齣戲才能作得成功,作得有說服力。

  聶韜成覺得再不把話說明白,明天還有沒有機會說都不一定:「我們倆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經歷的事已經不少了。我想過了,我這個人對你來說,確實是年紀大了點,各方面的條件也算不上太好,大富大貴肯定是指望不上的。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肯定對你好,給你一份安穩的日子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等眼前這道坎兒過去了……」

  「要是過不去呢?」周拂曉冷靜地問他。

  聶韜成剛剛說得有點快,被他打斷之後一時間接不上來話。

  「我不是說你的能力不行,辦不成這件事。」周拂曉澄清:「但一件事要辦成,本就是天時地利與人和都要齊備的。接下來的不確定性還很大,如果金利不願意揭發賈新民,或者萬一,我的意思是萬一,狡兔三窟,郭慶利他們提前跑了……」

  如果金利反而去向賈新民告密,學校很快就會知道聶韜成的胳膊肘是往外拐的,他和周拂曉都隨時面臨賈新民和郭慶利的報復。

  而且,王家也是個很大的不定因素。萬一王家嗅到了風聲,先他們一步把郭慶利連同關聯交易的帳本送走,他們不僅會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極有可能受王家掣肘。那時候聶韜成可能有檢察院護著,但是周拂曉這個毫無保障的自由人的下場就不一定了……

  周拂曉垂著眼睛,低聲說:「出了內存卡的事情,郭慶利一定會優先處置我,關鍵就看能不能熬得過明天,到時候,我希望你不要管我,先保住你們的計劃和整個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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