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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我不想聽你說的那些話,反正我也聽不懂。你什麼都好,就是太囉嗦,想的都是些無聊的事。」

  戚定風微微瞪大眼睛,錯愕的頓在原地。

  他的嘴巴忽然觸到了什麼東西,柔軟溫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甜香。

  阿花舔著嘴巴挪開身體,吧嗒回味著點頭:「螺螺說得對,這滋味還不錯。」

  「螺螺……?」戚定風回神,來不及責備他大膽的舉動,追問道:「與他有什麼關係?」

  於是阿花就將事情都說了,「他說你還不如賀觀棋那書生果決,讓我索性直接點,睡上一覺你就什麼都不辯解了。」

  戚定風:「……」

  活了這些年,今天接連發生了很多打破他認知的事。比如現在,這是第一次有人說他做事不夠果決。他隱約能猜出賀觀棋與那書童之間的事,只因那是別人的私事,他不好多問。

  若真如此,他莫非真的還不如一個書生?

  戚定風腦子有些混亂。他明明是為了阿花考慮,為何到頭來自己竟成了那個畏手畏腳的人,難道他真的錯了?

  阿花握住他的手,誠懇的說:「戚定風,我從來不會想太多,也的確不懂很多規矩,但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你只要點頭就好,別的事都不用你操心。」

  戚定風聽著他的表白,心頭大為觸動。他心中仍有許多掙扎,拒絕的話到了嘴邊,看到阿花殷切期待的眼神,不知為何又吐露不出來。

  「我……再想想。」他定了定心神,「容我思慮三天,然後再給你答覆,好嗎?」

  阿花想了想,三天也不是很長,「那好吧。不過三天後,你一定要同意哦!」

  第54章 山雞篇

  五十五

  三天的時間過得很快。

  阿花眼巴巴的等著一個結果,戚定風知曉自己逃不過,也不打算再逃避了。這幾天他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裡,確實在認真想著這件事。

  起初他只是想著該如何委婉的回絕,好叫那個驕傲任性的少年不會特別生氣。他始終覺得自己不能拖累人家,他始終是要死在阿花前頭的,到時留他一人在人間,豈不是太過殘忍?

  可是這個想法在尤甲來後就改變了。

  尤甲是來做客的,他們這幫子兵痞現如今也算解甲歸田,掛著官銜吃餉,每天閒得在家摳腳,日常就是京城到處瞎逛。他覺著骨頭都要散了,乾脆跑來找戚定風切磋,防止自己一身武藝就這麼廢掉。

  可是戚定風沒什麼心思陪他練手。尤甲還從沒見過自家將軍如此躊躇苦惱的模樣,多嘴追問了兩句。戚定風想著或許多個人幫他想想法子也好,就將事情掐頭去尾講了一遍,隻字不提故事中的人是誰。

  尤甲卻一眼就瞧出了貓膩,壞笑著調侃:「依我看,『你那位朋友』怕不是將軍本人吧?」

  戚定風臉一黑,不耐的說:「你到底還給不給主意?」

  難得見到將軍這惱羞成怒的模樣,尤甲生怕沒有熱鬧可看,急忙點頭:「幫幫幫!我早看出來了,阿花那小鬼對你有心思。」

  「這是好事啊,你倆也算兩情相悅,幹嘛愁眉苦臉?」

  戚定風有苦難言,又不能跟他說阿花是妖精的身份,只含糊地說:「咱們這些為將的,從來在沙場上出生入死,陛下又對我極不信任,萬一哪日我……」

  他的話沒說完,尤甲就大大翻了個白眼:「老大,要我說你這人有時候真的挺婆婆媽媽。世上誰人不死?你要是整天顧忌這個顧忌那個,日子還有什麼意思?不如現在就地挖土埋了,省得杞人憂天。」

  「你不懂。」戚定風嘆氣,「我只是擔心他難過。」

  尤甲不以為然:「可我瞧著,阿花那傢伙不像是那麼想不開的人。別看他瞧起來年紀小,其實通透著呢,真要有那麼一天,他必定不會整日哭天搶地。」

  這些戚定風都明了。只是關心則亂,他越是在意他,就越無法容忍日後自己會給阿花帶去痛苦。

  尤甲看出他的心思,臉上那向來玩世不恭的笑也散了,他正襟危坐意味深長的說:「老大,我知道你心裡的那些憂慮。」

  「我跟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我還是一個不知好賴的街頭小流|氓被你當街教訓一通到現在也過去了十多年,你的難處我都看在眼裡。」

  「當年老爺夫人戰死,大少爺病故,整個府里就剩你一人撐著,朝廷里的那些狗東西跟豺狼似的要吃人,你也都咬牙挺過來了。」

  「後來咱倆上了戰場,許多次也是死裡逃生。作為兄弟,我覺著——於國於家,你問心無愧。」

  戚定風默然不語。

  尤甲又說:「早些年你要顧慮著將軍府不倒,後來打仗了又要顧慮著手下跟著你的那些兵能全須全尾的從戰場上活下來,以至於都二十好幾了還沒成家。」

  「如今好容易有個人能陪陪你,而你也確實喜歡人家,為什麼還要推開?難道你就不配享受片刻歡愉?我說實話,你實在沒必要對自己太過苛刻,你獨身一人大義了那麼多年,自私一回又何妨?」

  尤甲是真心希望他能過得好,哪怕他們將來遲早會死在戰場,可至少活著的時候曾經擁有過,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拿不起放不下,死而無憾。

  他走後,戚定風又獨自想了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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