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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水聲停了,黎斯驀然翻身做起,眼睛發亮,幾步跑到浴室門口,「岑望,我幫你穿衣服!」
浴室的門怎麼也擰不開,岑望竟然鎖門了。
「還鎖門,我又不是賊……」黎斯上半身貼著浴室門哼哼唧,「我是崽崽的時候,不僅讓我看你洗澡,還親自給我洗澡呢。」
等了一會,裡面又有動靜了,黎斯從門上把自己拽下來,看見岑望出來,正用毛巾擦著濕發。
打濕了頭髮的岑望看起來有點懶洋洋的,黑色的睫毛也濕了,看過來的眼睛比平時更請亮,好像把整隻獅子都裝了進去。
黎斯覺得心口處好像溜進去了一滴小水珠,就是岑望睫毛上掛著的那小滴,漾的他心口痒痒的。
他殷勤上前,甜甜道:「岑望,我給你擦毛毛。」
按照以前崽崽的步驟,先從最簡單的擦毛毛來,讓岑望一點點習慣自己的服務,作為交換,以後也會給自己服務。
岑望眼皮一跳,「什麼毛毛?」
黎斯接過他的毛巾,「就是你的頭髮呀。」
岑望抬眼看他:「既然知道叫什麼,就好好說話。」
可能是洗完澡比較放鬆的緣故,岑望放任黎斯坐在床邊給他擦頭髮。
這傢伙興致勃勃,像接手了什麼重任一樣,將毛巾鄭重其事地蓋住他的頭,然後用手一下一下地摸。
濕發貼在腦袋上,未擦乾水珠流進了脖子裡,岑望忍無可忍,「不會擦就滾。」
「啊,我好像是不太會擦毛……」黎斯看了眼岑望的臉色,妥協道:「我吧,我滾滾。」
鬆了毛巾,黎斯歪倒在大床上,在床上從頭到尾打滾,期間腳丫子還蹭到了床邊輪椅上的岑望。
岑望用毛巾隨意擦了兩把,吹乾之後去收拾放肆的小獅子。
在床上滾舒服了的小獅子伸直了胳膊腿,趴在枕頭上使勁嗅聞,聞到了屬於岑望的淡淡香氣,和剛才頭髮上的很像。
他打算以後也在岑望這裡洗澡,用這裡的洗髮露。
正想著,後頸被一股大力捏住,掌心的溫度從那裡傳來,莫名很熟悉。
黎斯艱難轉過頭,見岑望沉沉地盯著他,扭了扭脖子,動不了。他半邊側臉陷在枕頭中,瓮聲瓮氣地說:「我現在不是崽崽了,你這樣捏著我提不起來哦。」
饒是岑望,也被這隻傻獅子逗笑了。方才獅子的煩人似乎也沒那麼難以忍受。
「摸摸頭,剛才洗完弄乾了專門給你摸的哦。」不管是獅子還是人,他都要得到岑望的喜歡,多接觸是很重要的一步。
岑望面上柔和,隨意摸了兩把,手掌下移,揪住黎斯的衣領,手上使力,把趴著的人拎到床沿對著他。
黎斯任他擺弄,他仰著臉對上岑望的眼睛,誇獎道:「岑望你好厲害,快和獅子一樣力氣大了。」
岑望雙臂撐在床邊,從輪椅坐到床上,黎斯翻過身,躺在床上自在地看他動作。
「是嗎?獅子的力氣有多大?」
黎斯直接道:「能一次拎三四個人。」
「你拎過?」岑望問。
黎斯一頓,「好像沒有……可能是我以前的事吧。」
雖然不記得了,但總覺得自己能扛能揍好多人,不能嚇到岑望,他可是乖乖崽。黎斯連忙保證道:「岑望放心,我現在不記得了,力氣也小了,不會傷害你的。」
他心裡卻在想,說不定以後可以試一試,變成大獅嘰,把岑望整個壓住親親舔舔。
「嗯,」岑望說:「閉上眼睛。」
黎斯蹭到岑望腿邊,雖然不知道閉上眼睛要幹嘛,但他對岑望要做的事情都很感興趣。濃密的眼睫撲閃,眼睛裡倒映著細碎的光,「你幫我。」
變成人的獅子比小獅崽還要廢物。心裡想著,岑望還是伸手蓋住了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
精神絲開始緩慢輸出,岑望察覺到手心下的軟睫顫動了一下,在掌心的觸感明顯。大掌遮住了小獅子的大半張臉,露出一個精巧白皙的下巴。
隨著黎斯臉上的熱意攀升,岑望鬆了鬆手,立馬被另一雙受按住,一起捂在那張小臉上。
岑望莫名想起了某些睡前故事中,野獸變人的例子,體型龐大粗笨的野獸大都變成兩百多斤的壯漢,凶煞震人,成為王子手中一把最鋒利的武器。
岑望不自覺用另一隻手撫了撫黎斯精緻的下頜線,設想了一下這裡變成了堅硬的男人骨頭,長滿青色扎人的鬍渣……
嗯,他也是一個對相貌要求比較高的人,可能當初願意飼養小白獅就是衝著他的皮毛,雪白好看。
「癢……」鼻音出的輕輕哼響,顫音透過岑望的手掌傳進耳朵,他鬆開手,黎斯的長睫動了動,睡過去了。
岑望:「……」
忘記自己如今是個殘廢,獅崽體型變大,在這睡著了他弄不回去。
但是……
岑望看著床上堆疊的兩床薄被,自己似乎默認了獅子賴在他身邊。
知道他睡覺不老實,岑望掀起一床被子,和旅館那次一樣,把熟睡的獅子捲成長條,扔在床離自己半臂遠的地方。
他撩起浴袍,視線停留在兩條過分蒼白的腿上,異能流經之時,出現了酸麻的感覺,如果痛感再減小一點,這種感覺有些熟悉。
像是掌心裡划過銀色鴉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