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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往旁邊啐了一口,雙腿岔開,隔著褲子往提燈身上蹭:「還說什麼帳前守衛……別當老子不知道!你晚上就沒站過幾天崗!怎麼,九爺被窩比營房的暖和?你鑽了幾次了?嗯?!說!」

  提燈余驚未散,一上來就被擒住了雙手,眼下被轄制住,腦子卻還是白的,這人說的什麼,他一句也沒聽見,許是接連受驚反應太大,耳邊的嗡鳴聲非但不止,反倒愈發尖銳,刺激得他頭痛欲裂。

  身後這人又慌又急,遲遲解不開提燈前邊褲頭,便把手放到後頭想用蠻力扯了他的褲子,嘴裡還喋喋不休:「天天鑽、夜夜鑽,怕不是早就被操爛了?!啊?他操得舒服嗎?老子今晚就要看看,看看你後頭被操成什麼樣兒……」

  蝣人因著天生和訓練的緣故,五覺超乎尋常人靈敏,提燈抓著最後一絲清醒,嗅出了這個人的味道。

  這是早前他尚未搬走時,和他一個營房的士伍,不過比他大兩歲。提燈第一次去澡堂,不知道在哪打水,還虧得他幫忙,才學會了規矩。

  後來競選帳前侍衛,提燈瞧他身形和模樣與謝九樓有兩分相似,更格外手下留情許多。

  ……九爺。

  提燈腦海里恍惚閃過謝九樓的模樣,麻木之下,似乎恢復了少許知覺。

  他的臉被別在樹幹上,側頰逐漸傳來樹皮粗糲的摩擦感,手腕處被壓制的疼痛逐漸取代了耳邊尖銳不止的嗡鳴。

  他反手掙脫身後的束縛,趁對方不備抓向其小臂,翻身的同時提膝一頂,將那人胳膊反向擰了幾乎一圈。

  提燈反應迅猛而快速,痛感傳到對方身體上之前已經讓他先聽見了慘叫。

  他在極度混亂的思緒下一遍遍告誡自己,要聽謝九樓的話,要控制玄息,不能失控,不能殺人……

  到底還是失了控。

  等他兩手扭斷那人的脖子時,對方的兩條胳膊已經被卸了。

  脊柱的斷裂聲叫提燈警鐘大作,他捧著那人的腦袋僵在原地,緩緩低眉,只看見對方一雙充血腫脹的眼睛,幾乎快要掉出兩個眼眶。

  頭顱連著的身體在他的手下了無生氣,只有兩隻脫離了肩膀的胳膊在搖搖晃晃。

  天色泛白,提燈就這樣站了許久。

  最後在一片死寂中,聽見了謝九樓的呼喊。

  彼時謝九樓已找了提燈大半個晚上,軍營駐紮地界搜了一圈,只念著提燈以前在地牢待得很久的緣故,自從到了謝府,便極不喜一個人待在黑處,故而才遲遲沒到這林子裡來看。

  提燈躲在剛發新芽的樹枝上,透過層層枝葉往下看,不遠處的樹下是他昨夜失手殺死的士伍,再遠處,謝九樓拿著龍吟箭四顧而行。一面走,一面在喊他的名字。

  提燈又往後縮了縮,身體蜷得更小了些。

  就在謝九樓快要靠近那具屍體的時候,叢林外有人疾呼「九爺」,竟是說昨夜見著一個肖似提燈的身影往營外官道上跑了。

  謝九樓即刻追了出去。

  提燈扒開前頭的枝幹往前蹭,看著謝九樓消失的方向,最後慢慢躲進了更深處。

  良久,天上烏鴉盤旋而來,幾聲鳴叫過後飛進提燈懷裡。

  這回它嘴裡叼著顆不知在哪兒刨到的翡翠石頭,品相低劣,裡頭幾乎全是白絮,興許是哪處採礦扔出來的邊角料。

  提燈把這塊翡翠石頭擦了擦,藏進衣裳里,只等著天一黑,再下樹去,又或者再在上頭呆一晚,推遲一天思考他的何去何從。

  二月的倒春寒快結束了,這是最冷的一晚。

  陰雲蔽日,天上下起了小雪。

  提燈在樹上蜷到傍晚,才慢慢摸索著下去。

  烏鴉又飛去了遠方,他呆愣愣站在林子裡,看看瞭望不到盡頭的幽深處,又扭頭瞧著出口。

  他還是想回去找謝九樓。

  他發現自己除了謝九樓的身邊,無處可去。哪怕是被塞進那個籠子裡。

  提燈遲疑著,漸漸朝林子外邁步。

  才走了不遠,前頭急匆匆跑來一個人,只隱約一個輪廓就朝他招手:「提燈!是提燈嗎!」

  提燈捏緊了手,沒有吭聲。

  那人跑到他面前,撐著膝蓋彎腰喘氣:「可算找著了,九爺喊你!」

  提燈不動聲色退了半步:「……九爺?」

  「他怕你餓著,叫我們隨身帶著乾糧,找著了先餵你點兒。」對方從兜里掏出半塊用布包好的肉乾,「你先吃著,我帶你去找九爺。」

  布是軍營里大夥最常拿來揣乾糧的布,伙房發的,每人都有幾塊,上邊有十城軍的標誌。

  提燈將信將疑伸手去夠,拿了半塊肉乾,一咽唾沫,埋頭狼吞虎咽起來。

  正吃著,那人拍拍他的肩:「提燈,那後邊……是什麼?」

  提燈聞聲轉頭,未及看清,視線上方一張大網鋪天蓋地將他擒住。

  他下意識抬臂格擋,可身邊驀地竄出一個人影,夥同剛才那個一起,逮住抽繩,疾速向兩側收縮,捆成死結之後,將提燈困在了網裡。

  原來這兩個人,早已守株待兔了一個晝夜。

  這是昨夜提燈從人群里逃走時便注意到他的兩個士伍,也是平日酷愛和昨晚死去的男人拉幫結派的同夥。

  此二人本也存了心思要分一杯羹,哪曉得才從後頭跟上便目睹了提燈幾個呼吸間殺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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