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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是……因為自卑?」

  提燈不置可否:「無相賜他一副與自己三分相似的好樣貌,奪他雙腿,貶他入世,還羞辱地讓他在凡塵也格外在意自己容貌。鮫人不上岸,赤練難下水,兩者永不相見,違之即是生死斷腸。所以,如果要破咒——

  「讓赤練以本相真身去見鮫人,方得解脫。」

  他說完,又以幾不可查的聲音垂目笑道:「可惜了,笙鬘殫精竭慮,也不知道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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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鎮子,與毯子和囡囡匯合,一行人入夜方到枯天谷。

  枯天谷是娑婆大陸幾大國的放空地帶,因著窮山惡水,又挨著鮫人所在的望蒼海,有巡海夜叉坐鎮,更是無人約管,妖魔橫生,只有各國的囚犯被流放到此處,困在谷內繭花林,要麼成為妖魔果腹之物,要麼受刑去填望蒼海,一生皆不可出。

  他們落腳外圍,毯子先去探了一圈,果真不見楚空遙他師父蓋起來的那座別院。

  鶴頂紅稍顯落寞:「怎麼才過三百年,那院子也不見了……」

  楚空遙聞言便對著他笑:「小鳥也知道那院子?」

  鶴頂紅看了他一眼,難得地沒有找話嗆他。

  楚空遙想起,以往每年過冬,白鶴南遷時,總有一群會在他院子後的松林落腳休憩。

  他忽問:「小鳥,你有沒有去過那片松林?」

  鶴頂紅只起身去拾柴。

  一時幾人生好了柴,提燈還是遠遠靠樹坐著,一個人在漆黑樹影底下,往身邊包袱里搜乾糧。

  楚空遙望著,沖身邊謝九樓問:「就這麼讓他賭氣?」

  謝九樓眨眼道:「我有法子。」

  不一會兒,火堆邊倆人挪到離提燈不遠不近的地方,交談聲斷斷續續傳到提燈耳邊。

  先是楚空遙不知見了什麼玩意兒:「我瞧你這鴿子血,倒很正,怕是幾百年也難挖出這麼一個寶貝。」

  謝九樓道:「你喜歡,便讓你多瞧幾眼。」

  「我說你也不是什么小門小戶出來的,怎麼就摳搜成這樣?我既說了喜歡,這寶貝也不是你哪個命根,怎麼就送不得我?」

  「寶貝不是命根,送我的人是命根兒。」謝九樓笑,「別說這寶石,就是一根頭髮絲兒,我也捨不得給誰。更何況這東西,我很喜歡。」

  他一邊說,一邊借著火光往後方樹下瞟。

  提燈仍一本正經彎腰在包袱里掏東找西,耳朵尖兒卻已經高高地立起。

  想是謝九樓這話很受用,提燈雖不聽,他的耳朵卻愛聽。

  謝九樓無聲彎了彎眉眼,轉回去和楚空遙接著道:「想這寶貝也是世間最好的了。若我再想要更好的,怕是不能了。」

  「這有什麼。」楚空遙道,「這寶貝雖好,卻不至於絕無僅有。別的不論,只白斷雨老頭子蓋的這別院後頭的空地,埋酒的那塊兒,滿地酒罈子下頭就有一顆。當年被他挖出來,說這東西年紀比他還大,命不歸他,竟又原封不動放了回去。我有幸見過一眼,但說光澤,就比你手裡這塊厲害不少,就怕拿出來,是只能比月亮的。」

  「白斷雨收養你時業已兩百來歲,這東西若還在,也不知成精沒有。」

  「一塊石頭,如何成精呢。」

  交談聲漸漸杳然,提燈立起來的耳朵尖也慢慢放了下去。

  夜半,毯子的鼾聲轟隆作響,一個瘦長的身影自樹下而起,往西邊一處荒草地走去。

  這塊地再過一百年,該被一個叫白斷雨的百歲老人蓋起一處別院。

  接著再過一百年,他會收養一個孩子,取名楚空遙。

  可現在它只是一塊荒無人煙的雜草地。

  提燈手裡勾著八角琉璃燈,一步一步踩在草根上,正悶頭感知腳下,忽聞背後一陣窸窣響動。

  「誰!」

  他話未出口,已被抱得很緊。

  提燈只僵了一瞬,嗅到來人氣息,即刻鬆弛下來。

  雖仍任謝九樓抱著,卻也堅持不吭聲。

  謝九樓有些用力地在他鬢邊和嘴角親了幾下,呼吸纏綿,故作厲色地質問:「夜裡不睡覺,打著燈來這兒做什麼?」

  提燈被他箍得太緊,肩都略略聳了起來,和他胸腔貼著胸腔,小聲說:「你也不睡。你也來。」

  「我來,是我養的狗兒兔跑了,我把他抓回去。」謝九樓低頭問,「你來做什麼?」

  提燈問:「什麼是兔兒狗?」

  「長雙長耳朵專偷聽我說話的狗兒。」謝九樓抱著他一顛,湊近了,聲音又沉又啞,「你是不是?」

  提燈不答,偏頭靠在謝九樓肩上。

  「還與我慪氣?」謝九樓取了他手上琉璃燈,指尖一松,燈落在地上荒草間,「你給我刻這刺青,入夜總燒得我難受。」

  提燈撩開謝九樓衣裳下擺一摸,小腹連著下頭果真都燙得厲害。

  他鬆了謝九樓的褲腰,左手伸進去,冰涼的皮革一挨,謝九樓倒抽一口涼氣。

  良久,提燈手酸,額上累得出了汗,掌心摸著的卻還堅挺,他想了想,仰頭附到謝九樓耳邊,輕聲道:「阿海海。」

  謝九樓頭皮一麻,脊骨忽地一顫,淺淺悶哼過後,提燈再把手拿出來,黑得發亮的皮套手裡黏膩膩濕了一片。

  他垂下手,白液順著指尖一滴一滴往下淌。

  謝九樓伏在他頸窩吮咬了幾口,驀地起身,把提燈往後一轉,按到前方大樹下:「我不拿你取樂,你卻要這麼引我!誰許你這麼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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