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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答案毫無新意。
謝之容低聲道:「陛下,臣看得出來。」
看得出來您在撒謊。
在謝之容面前說話,實在不算是一個明智之舉。
蕭嶺一怔,還沒等他想到說辭,下一刻,又一個吻落了下來。
這個吻比方才那個更為熾熱,也更為兇狠。
像是一種懲罰。
蕭嶺的處境十分被動。
顯然謝之容這個學生太聰明了,有了蕭嶺一兩次的教授,就學來了精髓,甚至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意思。
他這個姿勢也很不利,若能換個姿勢,說不定能掌握一點主動權。
唇角有濕潤淌下。
蕭嶺麵皮一紅,頓覺丟人。
分開之後,蕭嶺連擦拭唇角都做不到,一切都需要謝之容代勞。
而謝之容似乎對擺弄他樂此不疲。
蕭嶺知道自己被換了衣服,不止是被脫了衣服,還被換了。
謝之容很喜歡這些在細微處的掌控,若非現在已是晚上,謝之容大約連他的發冠腰帶靴子等物都能全然換一遍。
「這是懲罰?」蕭嶺問道。
手指輕輕擦過他的唇角。
蕭嶺忍住了一口咬下的欲望。
謝之容含笑道:「是。」
是說謊的懲罰。
「說謊有懲罰,說真話,可有獎賞嗎?」蕭嶺問。
手指停在蕭嶺的唇瓣上。
謝之容的聲音比方才更啞了,「陛下是在和臣談條件?」
蕭嶺輕輕吻上謝之容的指尖,「如今含章大權在握,朕不敢。」他含糊笑道。
他用了朕這個自稱。
如果蕭嶺能看見,就會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做法。
因為此刻謝之容眸光發沉,而深處,似乎焰光。
這個吻無比輕柔。
謝之容甚至能感受到,這個吻里流露出的珍重。
像是被燙到一般,謝之容第一次想要躲閃。
然而又硬生生地壓抑住這種閃避的欲望,而是壓下。
蕭嶺覺得自己現在不大正常,也不大正經。
他和程序中的謝之容,到底是怎麼成了這種關係的?
薄繭蹭過柔軟的嘴唇,帶起一陣癢。
「怎麼不回答我,」蕭嶺含糊問道:「有無獎賞?」
謝之容伏下身,「陛下想要什麼?」
蕭嶺眼珠一轉,反而是沉默了許久。
這種沉默落到謝之容眼中無意增加了不少不確定性。
明明謝之容才是掌握一切的那個,可偏偏,仿佛引導全局的人,是這個此刻連動彈一下都不能的蕭嶺。
謝之容討厭受制於人,卻不厭煩受制於蕭嶺。
想要什麼呢?
蕭嶺是心甘情願,還只是為了脫身在與他做戲?
謝之容並不想,從蕭嶺的口中聽到,類似於離開這樣的答案。
「如果我說的話讓含章滿意,那我想……」
手指捏住蕭嶺的下巴,即便心中緊張,還有幾分因為蕭嶺可能想離開而升起的煩躁,謝之容語氣還是那樣耐心,循循善誘道;「想要什麼?」
「想要含章將這個拿走。」蕭嶺道。
謝之容愣了下,「什麼?」
「我眼睛上這個。」蕭嶺沒法指給謝之容看。
小半張臉都被掩蓋在綢帶下,沒了那雙璀然的眼睛,便顯得鼻樑愈發挺秀,唇瓣愈發飽滿濡濕。
謝之容一眼不眨地看著,「好。」
他回答。
只要蕭嶺沒有說他想離開,那麼都好。
蕭嶺挑眉。
這次程序中的謝之容意外地好說話。
距離上次系統和他解釋程序規則過得太久,蕭嶺忘記了,程序中謝之容做出的所有舉動,都是謝之容本人的意志。
思念已極,很難不,千依百順。
蕭嶺仰面,「那你想問什麼?」
謝之容笑。
隔著綢緞吻了吻蕭嶺的眼睛。
觸碰不到,但是溫度傳來。
「臣什麼都不想問。」他溫言道。
蕭嶺立刻推翻了先前自己覺得謝之容今日好說話的想法。
明明殊無變化!
笑聲從謝之容喉中發出。
讓蕭嶺想起被搔了下巴的貓。
雖然以謝之容的性格,不應該是小貓,應是大貓才對。
手指划過蕭嶺唇角上翹的弧度,「陛下在想什麼?」
蕭嶺立刻警覺,「這算一個問題嗎?」
把謝之容氣笑了,「陛下非要同臣談生意?」
蕭嶺想要嘆氣。
非是他想與謝之容談生意,而是謝之容實在非常,非常錙銖必較。
察覺到蕭嶺的唇角弧度下垂,謝之容幾乎是立刻回答道:「算。」
蕭嶺把我覺得含章你笑起來很像是一隻小貓咪這種話咽了下去。
他知道,這個答案絕不在謝之容滿意的範圍內。
但蕭嶺微妙地感受到了點逗謝之容的樂趣,他眨了眨眼,說出了一個更不讓謝之容滿意的答案,「我在想改革之事。」
謝之容半眯起眼。
如果這是真的,說明蕭嶺與他在一起時心不在焉,他不高興。
如果這是假的,說明蕭嶺在騙他,他還是不高興。
但謝之容還是問:「然後?」
嗓音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