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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岫期期艾艾地說:「臣弟,臣弟愛莫能助。」

  宗室中的人看蕭岫順眼的不多,被蕭岫看在眼裡的,除了皇帝與幾位近親長輩亦幾乎沒有,蕭岫倒沒有拉不下臉的顧慮。

  只是,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等待著他哥好好挽留他一下。

  蕭嶺點點頭,明白蕭岫的顧慮,沒有強人所難,只道:「無妨。」

  蕭岫眼睛發亮地盯著蕭嶺看,期待著蕭嶺的但是。

  然後,蕭嶺就繼續地頭看摺子了,還語氣悠閒,仿佛剛才根本沒問過一樣地轉移話題,「你方才說七巧坊換白案師傅了,味道與先前差別很大嗎?」

  「臣弟沒說。」蕭岫深吸了一口氣,回答。

  沒了?就沒了?

  您不應該對臣弟說現下國事艱難需要臣弟這樣的人才輔佐您成就大業,然後你我君臣執手相看淚眼嗎?!

  您哪怕再說一句臣弟都答應了!

  「沒換嗎?」蕭嶺喃喃,「那是原料換了?」

  感謝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對臣的敷衍。

  蕭岫用力咬碎了一塊糕點,眼神幽怨地看著蕭嶺。

  「皇兄。」

  最開始是停止一切園林的修建,派穩妥精幹官員賑災,總攬大權,將下放給奉詔殿與丞相的權力收回,開工科,用應防心等人興修水利,任用謝之容為中州守將,現在,又要追討陳欠。

  蕭岫垂眼。

  樁樁件件羅列起來,便是再遲鈍的人也看得出,皇帝有使朝野萬象一心之意,然後呢,然後要做什麼?

  自然是要變革。

  首當其衝的便是盤根錯節,人情複雜的官場!

  除此之外,蕭岫驚覺,蕭嶺的志向不止於此。

  寒表妹在郡主府中養病不出,哪怕是蕭岫求見,都被以郡主身體虛弱,不宜見人擋了回去。

  蕭岫見到男裝的崔寒還在朝為官時震驚至極,好在多年的習慣令他瞬間就穩住了表情,又恢復成了以往漫不經心懶散怠慢的模樣。

  崔平之不得皇帝信任,然而,皇帝卻願意用崔寒為官,其中,蕭嶺與崔寒必私下有過深談,其內容,蕭岫可以猜測,定是受恩王不臣的證據。

  受恩王一系,或許就在今朝絕矣。

  蕭岫心緒一時難以言喻。

  蕭嶺嗯了一聲,權作回應。

  下一刻,少年眼中的複雜與糾結消失得無影無蹤,羞赧扭捏地說:「您再問一次?」

  「七巧坊換師傅了嗎?」蕭嶺問。

  蕭岫:「……」

  被慣得無法無天的嬌縱脾氣在蠢蠢欲動。

  幸好理智還在,阻擋了他暢所欲言的欲望。

  或許是蕭岫的目光太哀怨了,以至於蕭嶺終於反應過來,放下奏摺,看向蕭岫。

  蕭岫委屈地回望。

  一抹笑意爬上唇角,蕭嶺清了清嗓子,正色問道:「朕方才問,阿岫可願意在朝為官?」

  蕭岫立刻道:「臣弟是願意的!」

  方才討價還價的心思歇了個七七八八。

  蕭嶺愣了下,旋即笑道:「那就要多勞動朕的王弟了。」

  蕭岫看見蕭嶺笑,亦隨著笑了起來,一面又不老實地去摸案上的茶點,一面道:「兄長此舉,或不輕易。」

  蕭岫說的太委婉,豈止是不輕易,侵吞國帑時各官員宗親恐落人後,讓他們再吐出來,無異於拿鈍刀割肉。

  任誰都不肯。

  蕭嶺只彎眼一笑。

  「其中牽涉之廣,陛下比臣弟更為清楚,」蕭岫以肘抵在膝上,掌心撐著小半張臉,然而與他散漫態度截然相反的是他說出的話,「無論是誰,都不會善罷甘休,陛下用心至堅,臣弟可以想見變法之一往無前。」

  少年眨了眨眼睛,然後說出了句可算粗鄙的話,「狗急跳牆,臣弟萬請陛下小心。」

  蕭嶺笑容殊無變化,道:「朕明白。」

  「有些人自作聰明,權欲薰心,」蕭岫的語氣似有波動,「然而,其絕不可能是主謀,雖最為顯眼,然定是被他人所利用。」

  蕭岫說的是誰,蕭嶺很清楚。

  帝王望著少年人明麗的面孔,點點頭,「好。」

  於是塵埃落定。

  尖齒咬下了栗子酥,蕭岫眼睛又眯起,「還是皇兄這的茶點好吃。」

  ……

  五日後,兩份核對完畢的帳冊同時送到了蕭嶺案上。

  一份出自審計司,一份出自戶部。

  兩份帳冊查了相同的事情。

  區別只在於,戶部核對國庫被挪用的銀兩,比審計司少了千萬之巨。

  蕭嶺看過後面色淡淡,只是在書房中的幾人,任誰都能看出蕭嶺眼中的寒意。

  片刻後,蕭嶺放下戶部核對好的那份,嘆笑道:「耿尚書,的確年邁了昏聵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十二章

  事實上, 耿懷安並不老,不惑之年,正是仕途更進一步的好時候。

  副本各抄錄了一份送到御書房審計司眾人手中, 陳爻才看了幾行, 便感嘆道:「耿尚書對陛下交代之事不可謂不用心。」

  這話是事實, 更是陰陽怪氣。

  耿懷安能率領戶部眾人五天之內將帳目做的如此詳盡完備並不艱難, 更難的是,帳冊中陳欠最多的部門皆並不大權在握, 陳欠最多的官員大多於世族無關,和宗室更半點牽連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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