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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之容想起水還未倒,瞳孔一震,險些失了分寸,立刻出聲喚道:「陛下。」

  蕭嶺停下腳步,道:「怎麼?」

  謝之容快步走來,越過蕭嶺,徑直走入其中,將擦巾拿出來,朝蕭嶺不好意思地笑笑,「內里狼狽,不堪入目,臣不想讓陛下見笑。」

  這個笑作偽居多。

  事實上,謝之容覺得自己已經快笑不出了。

  蕭嶺亦笑道:「之容細緻太過。」

  沐浴而已,能不堪入目到哪去?

  但還是折身,又回到剛才所在。

  謝之容隨著蕭嶺過來。

  蕭嶺目測一下,謝之容散下頭髮時長度大約到腰間,知道這個長度擦起頭髮來不便,就順手抽走了謝之容手中的擦巾,「朕來?」

  謝之容可以阻止,猶豫一刻,手指還是沒有用力,任由皇帝將擦巾抽走了。

  布料擦過手指,帶來一陣癢。

  謝之容眼下紅得宛如點染了胭脂,「臣受之有愧。」

  蕭嶺站在他身後,順手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他跪坐下,但不知為何,指下肌肉緊緊繃著,壓都壓不下去,「不受就是抗旨不遵。」蕭嶺開玩笑道。

  謝之容緩緩地吸了一口氣,不再和蕭嶺爭辯,順勢跪坐在坐席上。

  指下肌肉卻絲毫沒有放鬆。

  蕭嶺心道我今天晚上很嚇人嗎?隨口道:「之容很緊張?」

  謝之容輕輕搖頭,「沒有。」

  他不緊張,他只是……

  蕭嶺覺得他按著的那塊肌肉都快要硬成鋼板了,還不緊張?

  蕭嶺鬆開手,轉而撩起謝之容的頭髮,以擦巾墊住,自上向下慢慢地擦,調侃道:「之容硬如磐石,還說不緊張?」

  不知為何,這句話剛說出口,便聽謝之容驀地喘了口氣。

  他似乎不想面對蕭嶺似的,緊緊閉上了眼睛。

  也可能是,不敢面對。

  謝之容這是怎麼了?

  蕭嶺暗道。

  不知是不是用冷水受了涼,面頰一直泛紅。

  且謝之容看他的眼神,非常奇怪。

  那是一種竭力想自己看起來正常,強作鎮定,又有點,似乎是愧疚羞恥般的眼神。

  蕭嶺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撞破了謝之容的什麼好事,比如說他終於下定決心要謀反了之類的事情,不然蕭嶺很難想像為什麼謝之容用這樣一種眼神看自己。

  謝之容也知道自己閉眼的舉動太奇怪,於是輕聲說了句,「臣失儀,讓陛下見笑了,臣方才頭疼,一時難以克制。」

  蕭嶺露出了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便是用了冷水受涼才頭疼。」蕭嶺身體弱不禁風,以往都是別人苦口婆心地勸他陛下要保重身體,要怎麼做,不要怎麼做,今日終於輪到他和謝之容說了,「日後要少用冷水,之容現在年輕,不注意身體,日後有得受。」

  謝之容聞言,似乎笑了一聲,「是。」

  蕭嶺輕哼一聲。

  謝之容為什麼笑他很清楚,無非是覺得自己沒有立場說這句話。

  也是,憑皇帝這樣幾乎把自己半截身子折騰到棺材裡的生活方式,來勸謝之容保養身體,好像並無立場。

  手指穿過長發,讓謝之容驚訝的是,蕭嶺的動作非常輕柔細緻。

  像蕭嶺這樣的身份,該很少伺候,或者根本沒伺候過人才對。

  蕭嶺不是第一次擦頭髮,但確實第一次給同性擦長發,體驗非常微妙。

  烏髮如雲,繞在指腹,柔軟細滑。

  黑髮之下,謝之容的皮膚愈顯素淨。

  像是一尊白玉神像。

  一滴水珠順著高挺的鼻樑滑下,然而謝之容閉著眼,仿佛對此無知無覺。

  蕭嶺本想順手拿擦巾給他擦了,但是想想謝之容方才的緊張,便沒有動手。

  一時之間,房中只有擦巾與長發擦磨發出的聲音。

  許久之後,蕭嶺才聽謝之容道:「陛下找臣,可有什麼事嗎?」

  蕭嶺直白道:「有。」

  謝之容輕輕地嗯了一聲,等待蕭嶺的下文。

  蕭嶺道;「後日朕要去城外大營,想讓之容陪朕一道。」

  謝之容點頭,言簡意賅地回答:「是。」

  他現在聲音有些啞,恐怕蕭嶺聽出任何不對,因而儘量少說話。

  蕭嶺一邊給他擦著頭髮,一邊道:「季詠思既然說銀錢俱用在了中州府軍上,朕便要看看,操練的結果如何。」

  手指不經意間擦過脖頸,謝之容開始後悔說自己頭疼,然後把眼睛閉上了。

  沒有了視覺,一切觸覺都被無線地方大了。

  蕭嶺指尖的觸感,他不經意地落在謝之容皮膚上的吐息,還有若有若無的香氣。

  因為,蕭嶺方才在他的床上,所以身上才會染上了降真香。

  這個認知叫謝之容覺得雙頰愈燙。

  方才被強硬疏散的欲望又一次蠢蠢欲動。

  他不該後悔說自己頭疼,而是該後悔,讓蕭嶺進來。

  「是。」謝之容回答。

  蕭嶺覺得謝之容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不知道蕭嶺說了什麼,只是憑著本能般地出聲應答,但是鑑於謝之容以往的語言習慣,蕭嶺並沒有堅定自己的猜測。

  謝之容從不知道擦頭髮都能讓自己如此煎熬。

  蕭嶺好像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了,他來,只是為了告訴謝之容要同他一起去城外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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