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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在這裡,他們不過見了兩次。

  兩次而已。

  他想聽蕭嶺說是,又想要蕭嶺否認,最後,居然是後一種想法占了上風。

  蕭嶺受過幾次在謝之容面前撒謊的教訓,當即否認道:「不是,我與之容有名無實!」

  有名無實四個字一出,謝之容唇角的笑意似乎冷了大半。

  他覺得自己實在有些毛病,既高興,又不高興。

  不想蕭嶺與那個謝之容有任何聯繫,又不願意聽到蕭嶺親口否認,他與謝之容這個人沒有關係。

  謝之容壓下了心中的異樣,「陛下叫他之容?」

  蕭嶺道:「我若是也稱將軍,將軍如何分辨?」

  況且他那個世界謝之容也不是將軍。

  謝之容擰眉,看得蕭嶺心中驟然發緊,他伏下身,蕭嶺下意識屏息,聽他道:「據陛下所說,與另一個我朝夕相處,卻一直稱名,從未叫字,怎麼,他沒告訴陛下?」他尾音上揚,好像有點戲弄的意思,又好像……蕭嶺隱約聽出了一股挑撥的意味。

  但是這個想法太離譜了,立刻就被蕭嶺否決。

  「……沒有。」

  蕭嶺趁著喝醉時問過一次,但是那次他實在失態,以至於後來他不好意思再問了。

  謝之容聞言,眼中似有光華流轉,「連字都不曾告訴陛下,看來,陛下與陛下的之容,並不像陛下所說的這般親密無間。」

  蕭嶺無言以對。

  他也很好奇,為什麼謝之容不願意告訴他,他問的是謝之容的字,又不是謝之容的閨名。

  柔軟卻熾熱的吐息落在蕭嶺眼瞼上,他垂眸,想要閃避開,然而謝之容的手指仍在喉間,避無可避。

  謝之容道:「他不告訴陛下,那臣來告訴陛下,」他眼角眉梢俱是灼灼笑意,仿佛終於找到了一點勝過蕭嶺口中的那個謝之容的一點優勢,他低下頭,幾乎能吻上蕭嶺的眼睛,「臣字含章,含章素質的含章。」

  含章素質,冰絜淵清。

  這個字的意思,實在太好。

  蕭嶺原本覺得,以謝之容的性格,應該再設置一些條件,才能將字告訴他。

  沒想到,竟如此輕易。

  這可是原書幾百章都沒出現過的字!

  蕭嶺乍聞不由得一愣,須臾後才感受到些說不出的高興。

  要是能活著回去,他還能拿這個字來逗逗謝之容。

  謝之容意識到,在他說完之後,蕭嶺是很開懷的。

  並不是裝出來的開懷。

  蕭嶺低語道:「卑以自牧,含章可貞。」原本驚懼防備頓時消散大半,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居然對著謝之容笑了一下,「多謝將軍告知。」

  謝之容,謝含章。

  謝之容乍見他笑,不由得愣了下,深覺這位陛下腦子不大清醒。

  一點小事而已,是忘記自己的處境了嗎?竟笑得出來。

  他本想嘲弄蕭嶺的沒心沒肺,話一出口卻成了,「陛下與那個謝之容朝夕相處,而不知其字,臣與陛下見了兩次,便告訴陛下,可見傾蓋如故,白頭如新。」

  只差沒和蕭嶺直接說,我待陛下,比陛下口中的謝之容待陛下情深義重。

  蕭嶺見他心情不錯,斟酌著開口道:「那麼,與我傾蓋如故的謝將軍,能否先放開我?」

  手指在皮膚上擦磨了一下。

  謝之容居然真把手鬆開了,挺直腰身站在蕭嶺面前。

  蕭嶺剛要開口,忽聽一個聲音小心道:「陛下,耿尚書已到御書房了。」

  已經到一個時辰了。

  原來謝之容起身是因為有人過來了?

  蕭嶺訝然。

  他竟半點腳步聲也沒聽到。

  那傳話的宮人比他第一次穿到書中時看見的宮人們更恭敬,回話時打著顫,更不敢抬頭,恨不得將腦袋插到地里。

  蕭嶺聽到人名皺眉。

  耿懷安。

  新舊兩朝過渡,謝之容才攻入皇城十幾日,這十幾日要做的事情太多太繁,若是舊朝臣子願意效力,也可暫時用之。

  只是耿懷安這個人,實在是,不堪重用。

  謝之容也注意到了蕭嶺的表情,或者說,他的目光就從未從蕭嶺的臉上移開過,「怎麼了?」他問,伸出手碰了碰蕭嶺輕擰的眉心,後者驚得眉頭一下舒展開了。

  「無事。」蕭嶺回答。

  謝之容道:「陛下要同臣一起去御書房嗎?」

  陛下這兩個字宛如驚雷似的在傳話宮人的耳邊炸開。

  陛……陛下?!

  這闔宮之中除卻還未稱帝的謝之容可稱陛下,就只有那位,銷聲匿跡,不知是死是活的亡國之君蕭嶺了。

  宮人顫得差點跪下。

  他好像撞破了什麼皇室辛秘,無意間窺見了新君與舊主間的曖昧不堪。

  聽到這種話,他還能活著走出未央宮嗎?

  蕭嶺眼中的驚訝極大地取悅了謝之容,「去嗎?」語氣也不由得放柔。

  帝都的新主人邀亡國之君去御書房見舊臣,怎麼都不像是善意。

  但是謝之容的眼神更無惡意。

  他不是為了羞辱蕭嶺問的。

  事實上,謝之容覺得,如果要羞辱蕭嶺,他不需用這種方法,更不願意假手於人。

  他自有更好的法子,讓眼前的帝王蒙羞、受辱,或許會紅著一雙眼睛想怒視他,但因為眸光渙散,毫無壓迫感,反而更顯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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