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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嘉一愣。

  蕭岫往後一靠,實實地倚在門邊,半闔上眼睛,笑著重複道:「不是難事。」

  不是難事。

  對吧,皇兄。

  ……

  「你想與朕說什麼?」蕭嶺問。

  謝之容沒有立刻回答。

  蕭嶺的聲音很輕,語調也很軟,但是蕭嶺無知無覺。

  蕭嶺以為謝之容沒有聽清,於是又問了一遍,道:「之容,你想與朕說什麼?」

  還是無聲。

  喝醉之後耐性遠不如清醒時,即便蕭嶺認為自己在理智上是清醒的,伸出手,輕輕推了推謝之容,道:「之容?」

  謝之容聽蕭嶺語氣輕軟地叫了他數遍之容,在皇帝已經瀕臨惱怒的邊緣,才慢悠悠地接口道:「臣想同陛下說,崔郡主的身份。」

  蕭嶺點點頭,覺得很有用,又有點茫然,「你怎麼知道寒表妹是郡主?」

  蕭靜謹嫁給崔平之這件事難道是什麼秘密嗎?

  謝之容比蕭嶺還疑惑。

  然後蕭嶺反應過來,以謝之容對於百官的了解,知道蕭靜謹嫁給誰了也意外,嗯了一聲,「寒表妹當真不是個女孩?」

  謝之容道:「不是。」

  崔寒已經十六歲了,幾歲的時候,十幾歲的時候都能瞞住,好看的孩子在年歲小的時候往往雌雄莫辯,無論是男孩打扮成女孩,還是女孩打扮成男孩,都觀之精緻,毫不違和,但之後呢?

  待崔寒二十歲的時候呢?再大些的時候呢?

  成年男子的輪廓終究會取代少年時期的精緻,那時候,便無法再掩藏了。

  蕭嶺並不好奇謝之容是怎麼看出來的,謝之容觀察細緻入微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讓他在意的是,崔寒為什麼要扮成女孩?受恩王是否知曉?蕭靜謹的態度若何?

  一連串的問題涌到嘴邊,蕭嶺雖然很想一口氣全問出來,奈何腦子實在暈,哪怕和謝之容商量交談,恐怕酒醒了之後也什麼都不記得。

  他闔上眼,閉目養神。

  忽聽謝之容道:「方才留王爺說的,臣有些不解。」

  蕭岫剛才說什麼了?

  好像沒說什麼值得謝之容特意問出口的話,難道蕭岫趁著自己不在,和謝之容陰陽怪氣去了?

  蕭嶺嗯一聲,示意謝之容繼續往下說。

  蕭嶺喝醉了,感官不再像清醒時那般敏銳,因而,謝之容的視線,近乎於肆無忌憚地落到蕭嶺身上。

  從上,一路下滑,看到腰間。

  皇帝一截窄腰,被腰帶束著,更顯線條勁瘦好看。

  玉佩系得並不如從前那麼細緻,顯然,非是出自許璣之手。

  謝之容出身淮王府,因為老淮王與淮王妃關係不睦的緣故,謝之容並無其他同父同母的兄弟,庶出的兄弟倒有好些,謝之容與之關係皆淡漠,有等於無。

  倒不是說謝之容同這些異母的兄弟們不親近,他連淮王都不親近。

  後淮王妃病逝,遠在萬里之外的淮南侯忍無可忍,不顧淮王和皇帝上書反對,直接將謝之容接到了淮南侯府。

  謝之容與外祖家的兄弟很是融洽,但並沒有親近到,會為自己兄弟系帶系玉的程度。

  蕭岫開口時,理直氣壯到謝之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從未體驗過什么正常兄弟感情,才覺奇怪。

  但無論怎麼想,都不正常。

  謝之容眉頭不自知地皺起。

  他很難想像蕭岫這麼做到底出於何種目的,總不會是,兄友弟恭。

  「方才留王爺與陛下說起腰帶的事情,」謝之容明知故問,「原來陛下今日的衣帶,是淮王爺親手系上去的。」

  蕭嶺晃了晃腦子,他微妙地感覺到謝之容這話很有幾分意味深長,但是酒精麻痹了精神,他笑道:「阿岫怎知道如何系衣帶,他嫌許璣玉佩系得不好,便要幫朕系。」

  帶了笑意的語調愈發慵懶,含糊沙啞的氣音像是小勾子一般,劃在謝之容的還未完全消解的理智上。

  「原來如此,」目光落在那塊玉佩上,「看來陛下是很滿意的。」

  「哄孩子高興而已。」蕭嶺閉著眼,因而看不清謝之容的神情,喝醉了之後難免沒有清醒時謹慎,戲謔道:「怎麼今日問起了這樣無關痛癢的事,之容莫非也想為朕系玉系帶不成?」

  這話輕佻。

  謝之容聞言黯色眸光翻湧幾不加掩飾。

  侍奉君王起居是奴僕妃妾之責,卻非臣子使命。

  蕭岫那種一時興起的自不算在內。

  謝之容於蕭嶺而言,是臣,卻非是侍君,非是奴僕。

  這種親密的行止,於臣子來說,未免狎昵,有失尊重,不是寵信的表現,反是侮辱。

  然而,謝之容卻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親手為蕭嶺系上衣帶的場面。

  為何要系上衣帶?

  因為,解開了。

  那麼,什麼時候會解開呢?

  蕭嶺的玩笑中掩藏著無數曖昧的暗示,可帝王不設防,不在意,隨意地說出口。

  蕭嶺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話意味著什麼。

  謝之容意識到,蕭嶺不僅在他面前如此,在稍微親近些的旁人面前也是如此。

  太讓人有機可乘。

  謝之容的無聲讓蕭嶺以為這是他在表達不滿,有些懊惱自己失了分寸,睜開眼,卻見謝之容一眼不眨地望著他,見他睜眼,雖意外,卻並沒有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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