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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別說林炎並非這裡唯一的活口。

  看那怪鳥枯瘦的模樣,恐怕撐不了太久。據花蛇說,怪鳥一路尾隨偷盜靈樹之人來到鬼口,在那些人將靈樹由密徑扔進鬼口時猛衝進來,馱住了靈樹。

  靈樹亦將最後的靈氣注入到怪鳥體內,這才勉強保住怪鳥這條命。怪鳥也因為瞬間吸取了大量靈氣而身形暴漲,托著靈樹在漫漫鬼域中尋找出路。

  只是它終究修為低微,做不到林炎那樣長時間禁食禁水亦不受影響,加之馱行靈樹消耗極大,它才暴瘦下去。

  不過靈樹也因此沒有紮根在這鬼域之內,所以濃郁陰煞氣只是包裹在靈樹四周,沒有真正侵蝕到內里。

  霍紙鄭重向怪鳥一揖。

  林炎陪著霍紙參了這一拜。

  怪鳥受寵若驚,大翅膀都不知道該往哪邊呼扇了。

  霍紙又問花蛇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身為靈體,它進鬼口受到的危害不會比活著的怪鳥少。

  花蛇扭扭捏捏不肯言明,被林炎瞪了一眼才老實交代。

  它平時都盤在靈樹的樹幹上,所以有人前來偷樹,它是第一個發現的。它很清楚以它小小妖力無法阻止來人所為,前去報信一是一時間不知該去找誰,二是它一條那麼老大的蛇,數九隆冬上街怕是會嚇壞路人,三是生怕來人偷了靈樹去向不明。短暫權衡之下,它做了個大膽的決定——以保護靈樹之姿挺身而出,換得必死之局,故意令自身神魂受創來縮減體型,再以幼細靈體偷偷纏繞在靈樹枝丫上,肉身亦可為霍紙和林炎留下靈樹被盜的線索。

  它原想自己在樹上盤著,怪鳥遠遠跟著,待確定偷盜之人將靈樹藏好,再由怪鳥回霍家報信引路。誰知靈樹被丟進鬼口,它兩個無論生死,皆是進得出不得。

  幸好二位爺聰慧,及時找過來了。

  羞澀的花蛇滿地轉圈,開心得不得了。

  霍紙心裡卻堵得慌,守護靈樹是他的責任,不是怪鳥和花蛇的,它們不過是得了靈樹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滋養便投桃報李,不惜以命相護,這份情義,他沒齒難忘亦無以為報。

  林炎側過頭去,好半天才以輕鬆中略帶嘲弄的口吻調侃:「看看這倆,再對比林家,果真禽獸不如。」

  花蛇翹起尾巴,似乎不樂意林炎拿林家那幫忘恩負義之輩跟自己比。

  林炎在它的小腦袋上結結實實彈了一下,然後驅散自己肩上的陰氣,露出肩頭。

  他對怪鳥說:「你且站到我肩上來,我的陽氣能替你抵禦一部分陰煞之氣,你能多挺幾天。」

  怪鳥遲疑著轉半個圈,那意思是問靈樹怎麼辦。

  林炎叫過扛大包的紙人,扯了張紙捲成個碗,再挖點老祖宗的齏粉裝進去。

  「我說什麼來著,老祖宗老祖宗,您終究是要給靈樹當花肥嘍。」

  他邊說邊喜滋滋地把黑漆漆的靈樹懟進花盆,乾枯的根系一經與土壤接觸,即刻深深扎入其中,蔫蔫的枝葉都精神了幾分。

  就是靈樹上的陰煞氣隨之加重了不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林炎把花盆交給紙人,問花蛇和怪鳥:「你們見過一輛燃著業火的小車嗎?」

  它倆搖頭,若是見過,它們又豈會漫無目的在鬼域中瞎晃。誰不知道業火是紙爺和火爺的標誌。

  霍紙一怔,才想起林炎曾在鬼口的山口那裡放進來一輛點了少許業火的小車。

  車裡還塞倆小人兒來著。

  霍紙:「那車有何用?」

  林炎神秘一笑:「用處倒是不大,不過是能引著我們出去罷了。」

  霍紙:「!」

  林炎擺弄著肩上的怪鳥,看它怎麼蹲才能不影響他找鬼幹仗,一面得意地對霍紙說:「都說好多遍了,不要用那麼崇拜的眼神看著哥,這也不是辦事兒的地方,看也白看。」

  話畢,他一揚手,破開的黑氣重新湧上來,將他和怪鳥包作一團。

  霍紙:「……」要不是看你肩膀上站個大鳥挺不容易的,高低得揍一頓。

  第87章

  找業火比找靈樹更難。雖說那一星業火出自林炎,林炎卻完全沒辦法在陰氣如此濃郁的鬼域中感知到業火的方位。

  業火能焚諸邪,只是這邪祟多了,業火也玩不轉。

  林炎並不著急,他給大鳥餵了一顆從黎家討來的續命丹藥,讓花蛇照舊盤在靈樹上,拉上霍紙重新上路。

  這次他沒再攪和進群鬼的廝殺中,靈樹感應到霍紙就在身邊,包裹樹身的翻湧黑氣得到抑制,絕境自動消除。他們就像是一群在混戰中被打得極慘的輸家,奇形怪狀著退出戰場,落荒而逃。

  沒有鬼攔路,一行人走到哪都順暢無比,偶爾遇上暗中窺視他們的小鬼,林炎一律無視。倒是霍紙時不時用古時的語調跟它們對話一二,想從中找出那個倒了血霉被丟進來的男青年。他進來的時日尚短,說不定還沒有被這裡的鬼魅同化,更沒有被收祭品的老鬼奴役,那麼他們就可以順手把他帶出去。

  他的軀體還躺在醫院裡,雖然魂魄與肉身的聯結斷絕了多日,但只要魂魄能帶出去,這人就還有一點點救活的可能。

  如此不知行進了多久,連霍紙都覺得有些累了。

  「你還撐得住嗎?」

  霍紙扶住林炎,他發現林炎的手冰得不像活人。

  林炎微弱的呼吸時急時緩,他反握住霍紙,整個人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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