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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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十娘剛站起身,阿保已經走到她的跟前,什麼都沒有說,阿保就把十娘牢牢抱進懷裡,感受到她溫暖柔軟的身子,阿保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回家了。

  陳老七剛要嚷出來,已被劉老八捂住嘴拖出了大廳,剩下的人都退了出去,最後一個出門的是鄭強,他回頭看著相擁的阿保和十娘。這對情人之間眼裡只有對方,再沒有別的東西,鄭強輕輕嘆一口氣,小心地把大廳地門關好,迎著外面鋪天席地而來的陽光,鄭強低頭對路氏道:「等到了南洋,我們就什麼都不怕了。」

  路氏抬頭看著丈夫,眼裡滿是笑意,能急流勇退,得歲月靜好,對他們來說也是奢望。

  鄭強關門的聲音驚醒了十娘,她從阿保懷裡站直,阿保的臉微微泛上了紅色,雙手還是緊緊摟住她:「讓我再抱你一會,我差點就回不來了。」雖然阿保極力地輕描淡寫,十娘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他話里的後怕,伸手摸住他的臉,經過這半年多的風霜,阿保的臉變的有些粗糙。

  阿保靜靜地由著她撫摸,心裡的不確定和當時死裡逃生的惶恐全都消失,在最危險的時候心裡一直都有個聲音在說,不能死,死了就看不到十娘了。

  十娘的手順著他的脖子往下,阿保的眼亮晶晶的,伸手握住她的手:「十娘,這是在大廳。」十娘才不管他,手已經滑進他的衣衫裡面,鎖骨,胸膛。阿保只覺得全身開始像火一樣燙,手微微一使力就把她整個都摟在懷裡,在大廳又如何?反正人全都走了。

  十娘的手停在後背上,那裡多了一道疤痕,感覺到十娘的輕輕撫摸著那道疤,阿保渾身的熱血又冷了下來,把十娘的手從自己後背上抓了下來握在手心裡:「十娘,都過去了,再說受這麼一點傷不是很正常嗎?」十娘也算是看慣生死的人,但這道疤很明顯是在後心口,稍微再偏一點只怕阿保就不能站在自己跟前了,想到這個可能,十娘覺得心口一緊,但很快就笑了:「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

  阿保低頭,和十娘額頭對著額頭,眼睛看著她的眼睛,阿保的眼一直很黑,這時更是黑的沒有辦法,十娘伸手摸一摸他的臉:「讓他們都進來吧,這次下南洋到底遇到了什麼事你們才遲遲不歸?」那個精明能幹的寨主又回來了,而不是阿保想念的那個熱情似火的女人。阿保在十娘的臉上親了下,這才上前打開大門。

  廳外陽光燦爛,眾人正圍在那裡說笑,看見阿保開門,陳老七呵呵一笑:「阿保,這麼快,你就……」話還是沒說完就被劉老八打了他一下:「阿保,這次走了這麼久,我們都很掛念你。」他們心裡有什麼想法阿保是知道的,剛才也太衝動了點,這下不是全寨人都知道了嗎?

  但是知道了又怎麼樣呢?早早地讓十娘打上自己的印記,別人就搶不走了。十娘的聲音已經響起:「再重新擺上酒菜,正好給阿保接風。」她的聲音穿過大廳,進到阿保的耳里,阿保頓時覺得渾身舒暢。

  已經有人去把桌子重新收拾出來,擺上了許多酒菜,眾人輪番給阿保敬酒,十娘還是像方才一樣,手裡拿著瓶小小的葡萄酒,看著阿保被眾人敬酒,此時的心情和方才完全不一樣,十娘輕輕抿一口酒,正好遇到阿保看向自己的眼,十娘對他一笑。

  坐在阿保旁邊的陳老七已經喝多了,看到阿保和十娘之間的眉目傳情,陳老七大著舌頭拍著他的肩膀:「阿保,阿蛟和瑞兒已經成親了,你和一嫂,什麼時候辦?辦喜事?」萬阿蛟和瑞兒已經成親了?沒想到出去半年多,回來就遇到這樣一件喜事,阿保急忙起身端了杯酒對萬阿蛟道:「恭喜了。」

  萬阿蛟接過酒一飲而盡,阿保此時心頭湧上的是另一種安心,萬阿蛟娶了瑞兒,就不會再和自己搶十娘了。陳老七得不到回答,上前拍著阿保的肩:「阿保,你還沒和我說,你和一嫂什麼時候辦……,辦喜事?」哐啷一聲,鄭強手裡的酒杯掉地,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加上陳老七的問話,成功地讓紛亂的大廳安靜下來。

  阿保是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娶十娘是他歷來的心愿,看著十娘那雙眼睛,阿保正要開口說話時候聽到耳邊傳來有人小聲地嘀咕:「阿保娶了一嫂,這寨子,還能姓鄭嗎?」

  鄭強並沒有去看自己失手摔碎的杯子,只是擺弄著手裡的筷子,用指甲一絲一絲地掰著玩。嫁給阿保?這是十娘之前沒想過的,真的嫁了也沒什麼不好。

  不過這寨子?十娘心裡迅速做出判斷,抬頭笑了:「老七喝多了,你們把他扶下去歇著,阿保他們今日才回來,路上也累的慌,就這樣散了吧。」說著十娘不管身後的人有什麼想法,站起身走了出去。

  正主走了,想問的人也沒了目標,嘻嘻哈哈又說幾句也就各自散掉。

  舉目所望之處,大海還是那樣奔騰不已,十娘對著大海張開雙臂,這片海已經是自己的。身後傳來腳步聲,這熟悉的聲音不用回頭十娘就知道是阿保,果然一雙手搭到了十娘肩頭,十娘的臉往他的手靠去,輕聲地道:「我現在還不能給你名分。」

  阿保的手微微僵了一下,接著就低聲應道:「我知道。」十娘往後靠去,阿保早不是當年的少年,他肩膀厚實足可依靠,十娘指著遠方:「等到你成為這片海最強的海匪,我就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丈夫。」阿保握住十娘的肩膀微微有些用力,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在她發邊落下一個個輕吻。

  鄭強他們在三天後離開了龍澳島遠下南洋,除了鄭強夫婦和路權,船上還多了一個人,黑燕子。和十娘的預計不同,當十娘讓人告訴黑燕子要她選擇離開龍澳島還是繼續被囚禁的時候,黑燕子選擇了離開龍澳島。

  當登船的時候,黑燕子看著十娘,咬牙切齒地說:「鄭十娘,我一定會帶著人馬殺回來的。」十娘臉上的笑還是那樣平靜,她看著黑燕子因為激動而變得緋紅的臉,淡淡地道:「如有那麼一天,我會在這裡等你。」

  黑燕子的勇氣在對上十娘眼的時候全都消失,她恨恨地把指著十娘的手指放下,逕自走進船艙里坐下,一句話也不說。除了鄭強剩下的人,十娘又安排了一些財物給他們,雖然不多,但也足夠他們豐衣足食一輩子了。

  路氏翻看著那些綢緞布匹,聲音裡帶著嘆息:「數年所積,一朝全空,若不是二嬸給了這些,只怕我們又要重操舊業。」這是路氏頭一次叫十娘二嬸,十娘什麼都沒有說,看看時候已差不多了,她走下船,鄭強和路權對岸上的人抱拳施禮,船離開碼頭往南洋駛去。

  記不清這是第幾次看著船這樣離開,十娘看著漸漸消失在視野里的船,轉身離去,阿保已和她並肩走到一起,突然開口說:「再過幾日,我還是要下南洋的。」

  十娘沒有說話,要做這片海最強的海匪,自然不是在龍澳島這樣小的天地能做到的,她只是伸手握住阿保的手,就讓這相聚的甜蜜多些,再多些就可以了。

  時光飛逝,當十娘在鏡中看到自己的第一根白髮的時候,眉頭只是一皺,斷然伸手把它拔掉就走出屋。龍澳島還是和原來一樣,只是人更多,船更密,阿保的名聲也越來越大,現在不光是這片海,連南洋那邊都知道赫赫有名的章阿保了。

  十娘的腳步還是那樣輕快,剛走過路口就有兩個小孩子打鬧著撞到她身上,十娘抱住那個撞到自己身上的孩子:「小玉,你怎麼也不看著路。」小玉笑的格格的,回頭看著追上來的海珏,雙手摟住十娘的脖子:「姨母,姐姐欺負我。」

  海珏已經十一歲,身形已經開始呈現少女的體態,看著她就像看到了很久以前的瑞兒,撅著嘴對十娘道:「姨母,妹妹髒死了,我讓她洗臉她就跑。」說著海珏又伸手去拉躲在十娘懷裡的小玉,小玉身子像扭股糖一樣在十娘懷裡扭來扭去。

  瑞兒就算已經是那麼大孩子的娘,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已經從另一個路口走過來,兩個女兒一人賞了一巴掌:「海珏你帶好妹妹,再鬧的話就不許你們去和李先生學東西。」一提這個,小玉明顯乖巧很多,跟著海珏走了。

  十娘這才站起身:「你這兩個女兒,都沒你小時候淘氣你還說她們。「瑞兒的眉一揚,神色之中帶有些驕傲:「我四歲能泅水,五歲敢捉魚,七歲就敢上船出海,她們能嗎?」

  十娘搖頭嘆氣,瑞兒得意完繼續和十娘往前面走:「十娘,你和阿保怎麼現在還沒成親,我聽說很多小姑娘都仰慕阿保,你不擔心嗎?」十娘的袖口又是微微一動,刀已經飛了出去:「他敢?有外心的話我一刀剁了重新另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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