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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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十娘唇邊露出笑容,這笑容帶有一些得意,她挺直了背,看向還在交頭接耳的頭目們:「現在知道商人的利有多大了吧?」陳老七說的話都有些結巴:「一嫂,這話是對,但我們本來是強盜,現在要去做這種保人的事情,一時轉不過來。」

  十娘已經起身走到他們中間,眼團團一掃,說出的話還是那麼平靜,但這平靜裡面透著不可忽視的威嚴:「阿保之前也沒學過,但他就能想到這個法子。竭澤而漁,只會讓我們的收入越來越少,現在寨里的人越來越多,難道要到大家都沒飯吃的時候才去想別的法子嗎?」

  吳老六點頭道:「是,雖說走海路利息很高,但是惜命的也不少,而且敢走海路的,手下都有那麼一些功夫,這幾年弟兄們折的還不少嗎?現在用這個法子,不但省了很多力氣,利息也不少,而且」吳老六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半天也沒舒展開。

  十娘已經低聲接話:「而且,這也是為後人積德的事。」後人?十娘又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月月如期而至,並沒有給自己帶來別的驚喜。和瑞兒的兩個孩子相處久了,也或者是年紀漸大,十娘現在想要個孩子的心比起以前更加期盼。

  嬰兒那柔軟的手腳,帶著奶香味的小臉,還有吃飽後心滿意足的神情,十娘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一樣想把個孩子抱在自己懷裡,特別是當那個孩子是和自己血脈相連的時候,那種感覺又是怎樣的?

  突然沉寂下來的靜默讓十娘從遐思里醒過來,她抬起頭望著還在等著自己說什麼的眾人:「好了,都回去吧,阿保你們一路辛苦,先回去歇著。」人都走了出去,但阿保還是站在那裡不動,他眼神灼灼地看著十娘,呼吸開始變得滾燙。

  十娘的手伸向鬢邊打算把頭髮攏上去,阿保已經伸出手捉住她的那隻手,他的手心火燙,說出的話也那麼滾燙:「十娘,我好想你。」說著就牽著十娘的那隻手往他的唇邊送。他這動作讓一向沉靜的十娘的心神也有些激盪起來,她沒有抽回手,而是就這樣和他對望,仿佛要把無盡地相思通過這對望緩解一些。

  阿保的唇從十娘的手上移開,那隻手並沒放開十娘的手,另一隻手已經握上十娘的肩,就要把她抱進懷裡。他手心滾燙,眼神醉人,十娘一向挺的很直的背這時也有些軟了,孩子歡喜的聲音響起:「阿保叔叔,你給我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

  這聲音打破了所有的魔障,阿保鬆開握住十娘的手,十娘的手也從阿保的手裡面抽出來,看著跑進來的興兒,蹲下身準備接住他:「剛才你怎麼不進來?」興兒順勢坐到十娘腿上,眼還是看著阿保:「我娘說了,你們剛才在商量事情,小孩子不能進來,我見叔叔伯伯都走了,這才進來的。」

  十娘摸摸他的頭:「真乖。」是很乖,可是現在進來就不應該了,阿保也蹲下身:「走吧,去叔叔那裡,叔叔給你還有海珏帶了很多東西回來。」好啊好啊,興兒已經從十娘腿上下來,上前牽起阿保的手就要往外沖,衝出去了幾步又回頭對十娘搖一搖手:「姨母再見。」

  看著阿保心不甘情不願地被興兒拖出去,十娘慢慢站起身子,被他握過的肩頭還殘留著溫熱,十娘走的很慢,廳外已經沒有人了,太陽漸漸落山。十娘站在廳前欣賞著日落,這景象是看慣的,但為什麼只有今天覺得特別壯美?

  一支手搭上十娘的肩,十娘幾乎是下意識地蹲身,手肘屈起,一肘就要擊倒來人的肚子上。來人已經跳開,十娘擊了個空,接著是瑞兒的聲音響起:「好了好了,是我過來,想嚇你一跳,結果差點被你攻擊。」十娘回頭看著瑞兒,敏銳地察覺她的臉比起方才要緋紅一些,而這絕對不是自己那沒有攻擊到的一肘造成的。

  瑞兒低頭復抬頭,眼神有些躲閃:「怎麼,沒見過我嗎?該回去吃飯了,一嫂。」瑞兒除非是有很特殊的事情才會叫十娘一嫂,這時又叫?十娘的眉一挑,想到什麼問她:「不會是你對阿蛟做了什麼吧?」

  瑞兒哼了一聲,下巴翹起有點得意,接著不等十娘發問就說:「就那麼點點功夫,能做什麼?」十娘嘖了一聲,瑞兒蹲下身子在扯著草玩,聽到她的這聲,有些羞惱地問:「你嘖什麼?」十娘湊到她耳邊:「我說,現在不是春天,怎麼有人開始學貓叫?」

  說完十娘彎腰笑了,瑞兒捶她一下:「貓又不是只有春天才叫,我想叫,自然時時可以叫。」十娘笑的更開心,瑞兒冷不防湊到她耳邊道:「況且,你剛才還和阿保學貓叫呢。」想起方才的情不自禁,十娘咬唇一笑,眼風斜斜地飛過去瞟瑞兒一眼:「我怕有人晚上忍不住也要去學貓叫,到時兩個孩子還要我管呢。」

  這話說的瑞兒的臉紅了紅,白十娘一眼在前走了,見她腳步比起方才要輕快很多,十娘笑著搖頭跟了上去,就算不是春天,學貓叫也未嘗不可。

  興兒已經從阿保那裡回來了,而且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旁邊蹲著的正是阿保,阿保手裡拿著東西在耐心地教興兒:「看,這個是這樣玩的。」看見阿保,瑞兒又回頭瞧十娘一眼,抿嘴笑了。

  十娘想起方才說的學貓叫,臉不由自主地飛上一抹紅霞。興兒手裡拿著的竟是一把手銃,不過比一般的手銃要小了很多,看見瑞兒回來,興兒不過抬頭叫了聲娘就繼續對阿保說:「叔叔,是不是這樣瞄準,扣這裡就可以打出去?」

  阿保點頭,接著摸摸他的小腦袋:「不過這手銃還不能填彈藥,只是給孩子玩的。」瑞兒看見那手銃的時候還嚇了一跳,等到聽說這手銃不能填彈藥的時候才放心下來,拍下興兒的腦袋:「去洗手準備吃飯。」

  興兒雖然嘴裡應著,但手並沒放下手銃,還仰天說了句:「娘,阿保叔叔還給妹妹帶了小鏡子,做的可好看了,比你屋子裡的大鏡子好看多了。」阿保已經站起身:「瑞兒姐姐,都是小玩意。」

  瑞兒哼了一聲,臉上又掛上笑容:「你出去一趟給你侄子侄女帶了這麼多的東西,有沒有給我帶?」說著那手就伸到他跟前,這讓阿保卡殼說不出話來。瑞兒見他一臉窘相,把手收回來,臉上的笑容變的有些促狹:「我自然知道你除了給十娘帶東西,別的人怎麼會放在你心上?」

  阿保用手抓抓後腦勺,臉上的侷促更深:「瑞兒姐姐,我,」瑞兒已經拉著興兒的手進去,臨走之前還丟下話:「不用解釋,你要真把我放在心上,我還怕有人會拿爪子抓我呢。」說著就走進屋去,院子裡又剩下十娘和阿保。

  阿保看著十娘,十娘的眼神永遠都是那麼平靜,但阿保總覺得她的眼就像藏著一片海,看起來風平浪靜,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起了風浪。

  十娘突然歪頭笑了:「怎麼,你還怕我吃醋?」當然不怕,阿保還是看著她:「我不怕你吃醋,我怕的是你不會為我吃醋。」傻孩子,真是傻孩子,十娘唇邊綻開笑容,這笑在阿保眼裡比那最燦爛的春花還要美上幾分,他伸手握住十娘的手:「十娘,我永永遠遠只會對你一個女人好。」

  這傻孩子,十娘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那笑容帶著一絲調皮:「嗯,我還允許你對海珏好。」說完十娘抽回手,進屋吃飯。

  阿保站在院子裡,感覺到風漸漸起了,又到了一年大風來的時候了,只有這樣的大風,才能讓阿保心中的激動平靜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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