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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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回過總兵大人?趙副將的神色頓時不好看起來,都司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已經在心裡把他罵了幾百遍了,這個不學無術的傢伙,仗了自己家世,官升的快速不說,別的不會,搶功勞那是一等一的。其實跟了總兵出來,就算沒功勞到時奏章上還是會寫的好看的,偏他不僅想搶功勞,看樣子還想指揮剿匪,也不看看那副德行,是能提的到刀還是拿的動槍?

  不過都司面上神情還是恭恭敬敬的:「大人,審俘一事事關重大,總兵大人那裡,想必也有總的安排,還是先回過總兵大人。」趙副將的臉色這才和緩些,端起架子道:「曉得了,就去回一聲。」說著看一眼阿保他們:「先把他們關起來。」

  阿保此時才鬆了口氣,這裡不是大牢,就算被關起來也上不了刑具,他眼看向同伴,傳遞一個眼神,大家都心領意會。都司見趙副將總算鬆口,示意那些兵丁把阿保他們押下去,剛走出一步,寧展鵬就匆匆進來,見趙副將要把阿保他們押下去,忙指著阿保道:「大人,這個人定不能和他們關在一處。」

  趙副將正在喝茶,聽到寧展鵬這話,把手裡的茶杯重重一頓:「他們難道生著三頭六臂不成,還要你說了又說?況且。」趙副將眼珠一轉,已經看到阿保的肩膀上帶傷:「一個受了傷的,不給他藥治,我看他撐的住多久?」

  寧展鵬被趙副將這頓發作弄的無話可說,只得低頭嘆氣:「是,大人說的有理,卑職多慮了。」趙副將這下更趾高氣揚,對兵丁喊道:「把這領頭的賊子多多捆上幾道。」兵丁們齊聲應是,趙副將的眼傲慢地看向寧展鵬。寧展鵬知道他剛愎自用,已經無話可說,想悄悄退出去叮囑兵丁們小心看好,又怕趙副將知道了起風波,只得站在那裡。

  船上比不得府城大牢,兵丁們把阿保他們押下去,不過是用繩索再捆緊了,關在甲板下的底艙里。那底艙又黑又潮濕,一進去就是一股霉味。他們剛被抓的時候就已經被搜過,但兵丁們還是仔細又摸了摸,沒摸到什麼值錢的東西,一個勁地叫晦氣。

  接著艙門關上,最後一絲亮光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個兵丁在那裡關艙門。阿保知道機會來了,小聲地道:「官爺想發財嗎?」兵丁的眼睛一亮,但還是很警惕地道:「你這賊囚,瞎說什麼?」阿保聽出他說的話並不理直氣壯,小聲地道:「官爺莫嚷,今日我們那艘船上,在船尾用油紙包了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銀子?就算在黑暗中,阿保還是能感到兵丁的眼一下亮了,但他還是四處看看,小聲說道:「你休想我給你們放鬆繩子,這可是砍頭的事。」阿保知道他已經上鉤,笑一笑:「我們雖是海匪,可也知道王法的,那一百兩銀子孝敬官爺,不過是求官爺給我們幾口水喝,再給我們一點火罷了。」

  說完阿保就靜待那兵丁,那兵丁的心裡被這一百兩銀子弄得七上八下,有了這一百兩銀子,還在這裡當什么小兵,可以回鄉買十來畝好田,買頭肥肥的耕牛,娶房媳婦過好日子去。可拿了這一百兩銀子,同伴要告發出來?這也是砍頭的罪。

  黑暗之中,阿保能聽到兵丁的心在撲通撲通地跳,知道這事已經有七八分了,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官爺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我們不過要些食水罷了。」那兵丁被這話一說,想起這本就是出來剿匪的,一碰起來,有沒有命還不知道呢?何不拿了那一百兩銀子,摟著銀子睡兩晚也好過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銀子。

  主意定了,他點頭,又想起黑暗中他們看不見,忙道:「食水不難,只是這火就有些難辦了。」等這么半響,旁的人早都急了,有人小聲嚷道:「給口水就成,就算是皇帝家殺人,也不會讓人餓死。」

  兵丁這下心更安了,問清楚那銀子在哪裡,該怎麼取,就匆忙關上門走了,聽著艙門被關上的聲音,阿保覺得渾身都是疼的,特別是肩上的傷口,就像有什麼東西刮著骨頭一樣,疼的讓人想叫都叫不出聲。

  耳邊已經有抱怨聲:「這些當官的,真是作威作福慣了,連把稻草都不給,哎呀我的腰啊。」阿保聽出說話的是大龍,接著就有人說他:「別埋怨了,現在還有命在,要像我兄弟他們,連屍骨都沒有。」這聲音是大柱的,他兄弟二柱就是被扔下去餵鯊魚的那個。

  聽著他們的聲音,阿保不知道為什麼,想起出路來,做海匪打打殺殺是常事,可是每次出去都要眼睜睜看著弟兄們折損,這心裡的確是不好受的。這次去南洋,一路上的利息並不少,就不知道會不會有下次?阿保睜開眼,觸目依舊是一片黑暗,就不知道十娘對自己的支持能有多久?

  哐啷一聲,門被拉開一個小口子,一絲微光投了進來,聽聲音說話的是方才那個兵丁:「這裡有些水,還有一些饅頭,你們分了吃吧。」最靠近門邊的就是阿保,手邊已經碰到了一個紙包,摸摸形狀,的確是饅頭,還有一皮囊水。

  阿保接過,連聲道謝,這兵丁又關上門:「給光是不成了,你們還是在裡面吃吧,小心別吃到鼻子裡面去。」聽出兵丁話里抑制不住的喜悅,阿保知道銀子已經發揮了作用。

  兵丁們是受了吩咐的,阿保的繩索沒有解,他在黑暗中摸索著把紙包挨次傳遞下去,總共七個人,只有四個饅頭,每個人都掰了半個吃了,最後等紙包又回到阿保這裡的時候,還有一整個大饅頭。

  阿保把饅頭一分兩半,低聲道:「大柱,這半個你吃了吧,就當是幫二柱吃的。」大柱直到這時,才發出壓抑不住的哭聲。吃完饅頭,喝了水,七個人躺在地上,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這艙太厚,除了能感覺到船底的海上蕩漾之外,別的什麼都感覺不到,阿保強迫自己要睡著,就算只眯一會也好,這樣等會才有力氣出去做事。

  快子時了,十娘看一看手裡的表,阿保他們已經走了一天一夜,這時候想來已經上了大船,而最前方的船也發出信號,能看到官兵的前方船隻,最多只有半個時辰就要對上了。

  十娘站在船頭極目望去,海面一片漆黑,怎麼望也望不到那大船有什麼動靜,看來阿保他們是失敗了。十娘微微一嘆,不知道阿保現在是死是活?如果阿保真的死了,十娘感到心猛地往下一沉,他真死了嗎?眼前突然多了一雙眸子,那眸子在黑暗中顯得特別明亮。

  十娘,我喜歡你,這雙眸子的主人曾經這樣誠摯地對自己說過,十娘的手緊緊握成拳,若他死了,自己就為他報仇吧。她的手本是拉著衣角的,此時放下手,一直站在旁邊的萬阿蛟已經感覺到她的動作了:「一嫂。」

  十娘點頭:「把船上的燈籠點起來,夜襲。」萬阿蛟遲疑了下,十娘的眼轉向看他:「怎麼,還有別的嗎?」萬阿蛟遲疑地問:「要不要等阿保他們?」

  十娘的眼看著表上的時間:「不用了,已經子正三刻,這個時候,等不等沒什麼用了。」萬阿蛟敏銳地聽出十娘話里有一絲不忍,想到阿保可能已經死去,萬阿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喜還是憂,這個自己最大的對手死去的話,可以說寨中已經沒有對手了。

  但萬阿蛟同時感到心頭有一絲悵惘,沒對手的感覺畢竟不好,他看一眼十娘,抱拳應是。十娘還是靜靜站在甲板上,酸澀湧上心頭。

  十娘身後突然亮光直射,一長串的羊角燈掛在上面,裡面點的都是魚油,這魚油光亮無比,但腥味也是極重,聞到這種腥味,十娘精神為之一振,轉身面對著在甲板上等著自己的頭目們:「全速前進,夜襲。」

  眾人等的就是這刻,隨著十娘一聲令下,一直平靜的海面上突然響起海螺的聲音,這海螺的聲音傳的很遠,十娘的神色隨著這海螺的聲音變的越來越放鬆。夜襲,這是總兵沒想到的吧?

  這海螺聲自然傳到官兵們的耳里,總兵剛上床歇息,就聽到了這海螺的聲音,他的神色立即變了,匆匆抓了外衣穿上,一個都司已經跑進來:「大人,前方出現海匪船隻。」

  總兵幾乎是把他狠狠地推了一下,這海匪船隻怎麼會出現的這麼突然?那些打探的人是幹什麼吃的,總兵匆匆來到船頭,船頭之上已經有人站在那裡,看見他過來恭敬行禮,同時遞過一支望遠筒:「大人,海匪離我們不遠了。」

  海面很暗,就算有瞭望遠筒也看不清楚,總兵只能隱隱看到一片燈光點點往自己這邊來,他的臉色變的陰沉:「確定是海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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