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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漱覺得現在讓他糾結這些還不如讓他面對十個算計他的白斂,亦或是連軸轉三天的舞台,都要比現在考慮感情問題容易很多。

  陸枕流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桌子上癱著一堆紙,好像走得很急。程漱想起來之前每次都是陸枕流幫自己收拾東西,這會兒心血來潮,忽然也想幫陸枕流把桌上的東西收好。

  那些紙都是B5大小的,平鋪在桌面上,有一面寫了字,另一面沒寫字的朝上。

  程漱原本沒想隨便翻人家的隱私,但陸枕流有幾張紙沒背扣在桌面上,還是讓他看見了紙上寫的東西。

  那是個簡陋的手繪五線譜,上面的音符填得很亂,至少程漱沒看懂寫的是什麼調子。

  陸枕流這是在幹什麼呢?

  程漱微微揚起眉,又拿起另外一張紙。這張紙上倒不再是五線譜了,寫的都是一行行小詩一樣的話。

  陸枕流的字確實不太好看,程漱光是掃了一眼都完全看不清他寫的都是什麼東西。

  他嘆了口氣,正要將這些紙在桌子上摞整齊,宿舍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陸枕流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頭髮被風吹得很亂,張牙舞爪地支棱在腦袋上,看見程漱站在自己桌子前時倏地愣住了:「隊長?」

  程漱沒想到自己能被正主抓個正著,剛要慌,卻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是在幫陸枕流收拾東西,有什麼可慌的?

  「你回來了?」程漱看了他一眼,「怎麼這麼急?」

  「我去練習了。」

  陸枕流平復了下呼吸,慢慢走進宿舍里,目光卻仍停留在自己桌邊的那堆紙上:「隊長,你剛才......」

  「我不是故意要看的,你別誤會,」程漱罕見地有些心虛,輕咳一聲,「就是看你堆了這麼多東西在這兒,想幫你收拾一下。」

  陸枕流原本緊繃著的唇角微微鬆了松,原本有些緊張的表情也放鬆了幾分:「沒有怪你的意思。」

  兩人同時沉默了。

  好尷尬。

  似乎自從陸枕流點明心意之後,這種尷尬的感覺總會出其不意地找上門來。可看著陸枕流的表情,對方好像根本不知道「尷尬」為何物。

  「你明天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程漱看著陸枕流一邊走一邊脫外衣的背影,沒話找話:「就出去露營要用的東西。」

  「嗯,準備好了,」陸枕流說,「包括給你帶的藥,還有要穿的衣服,都準備好了。」

  「......都說了你不用這樣。」

  程漱有些頭疼地長嘆一聲:「藥我自己會拿,衣服我自己也會拿,我又不是沒長手長腳的,不用這麼照顧我。」

  「真的嗎?」

  陸枕流將外衣脫了下來搭在一邊的椅子上,聞言回頭看他,眉眼間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隊長知道什麼藥主要成分是你會過敏的嗎?」

  「我知道。」

  程漱其實根本不知道,但依舊嘴硬:「你別小看我,我知道的可多了。」

  「嗯,好。」

  陸枕流很明顯地在敷衍他:「那隊長你好厲害。」

  「我說真的陸枕流,」程漱擰著眉,「你不用對我這麼好,就算你這樣對我,我可能也不會接受你,你想明白了,很虧的。」

  「對喜歡的人好有錯嗎?」

  陸枕流站在桌前,一雙眼定定地看著他:「隊長,喜歡一個人就是要對他好的,這和虧不虧有什麼關係呢?感情是可以用『虧』還是『不虧』來衡量嗎?」

  程漱被他說的一陣語塞。

  他印象里的陸枕流一直是個嘴有些笨的小孩,可對方現在這麼一通有理有據的輸出卻讓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招架。

  潛意識裡,程漱覺得陸枕流說的是對的。

  「行吧,」他說,「說不過你。」

  陸枕流將手裡的衣服搭在一邊的架子上:「隊長,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把這件事想明白。」

  「我不希望你是因為可憐我最後答應我,也不希望你因為把我當成弟弟,所以拒絕我。我希望的是你作為你,我作為我,僅僅是關於我們兩個人的感情,你考慮一下。」

  ***

  當晚程漱罕見地失眠了。

  陸枕流那句「你作為你,我作為我」戳得他心底難以遏制地軟了下。

  其實仔細回想這幾年,程漱有過很多身份,練習生,隊長,頂流愛豆,卻好像很少去「做自己」,因為要帶一隊比他小的人,所以不得不嚴肅起來。而這次穿了書,他好像才有機會解放一下自己被壓抑了許久的靈魂,重新做回了自己。

  而在面對陸枕流的表白時,他也是作為一個隊長,一個兄長來考慮他們之間的感情,而不是「程漱」。

  如果是「程漱」,他會喜歡陸枕流嗎?

  這是個近乎哲學的問題,讓程漱想得腦袋疼,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醒來時臉色肉眼可見地憔悴了幾分,整個人懨懨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誰來惹我誰必死」的氣息。

  屈俊明幾次想來關心他,可看見程漱冷漠的表情後又慫了吧唧地退了回去。

  練習生們在錄播室集合時,程漱終於將狀態調整得差不多了,跟在大部隊後面向基地外走。

  走了沒幾步,程漱忽然覺得好像少了什麼,擰著眉想了半天,這才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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