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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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陸久政說的黃金,兒臣從未見過。」長吸一口氣,蕭鐸說道:「兒臣沒有什麼把柄在顧玉青手上,更何況,兒臣當日受父皇所託,親自監察審理此事,又怎麼敢做出這種瞞天過海的事情來。」

  蕭鐸話音兒才落,陸久政就發出一聲淒絕叫聲,「沒有,此時你說沒有,若非受你指使蠱惑,我好端端的綁架顧玉青做什麼!」

  這些話,原本是蕭禕一字一句教給他說的,可眼下,一想到自己的大好人生被毀,一連兩次,都與蕭鐸密切相關,再想到上次為了保下一條命,送給蕭鐸的那些不計其數的金銀珠玉,陸久政心頭的情緒就有些激憤時空。

  他的人生,可以說,就是被蕭鐸毀了。

  查他貪污,是蕭鐸,主使他綁架顧玉青,又是蕭鐸……想著這些,陸久政簡直恨透了蕭鐸,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和勇氣,忽的一個起身,猛地就朝蕭鐸撲了上去。

  嘴裡不清不楚的咕噥著,「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都是你害的我!你還我黃金,你還我黃金……」

  眼見陸久政如此,蕭禕心頭立刻襲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還不及他思緒落下,蕭鐸一把甩開陸久政,朝皇上直直看過去,滿面委屈,「父皇,陸久政這樣子,分明就是失心瘋了,也不知是誰利用了他這瘋病,要他在父皇面前如此污衊兒臣。」

  說著,蕭鐸神色間哀絕憤懣氣息越發濃重,「先是說兒臣指使了他綁架顧玉青,不僅他說,顧玉青更是拿出一份苟勝德的證詞,一口咬定兒臣就是奸人,現在,又要說兒臣瀆職,說兒臣擅自動用贓款,還說兒臣被人捏著把柄……」

  悲從中來,蕭鐸竟是擠出幾滴熱淚,伏倒在地,「父皇,兒臣心裡,實在冤屈的難受,父皇給兒臣做主,兒臣冤枉啊。」

  帶著顫音兒,蕭鐸說的情真意切,悲痛欲絕,大有一副不耐此生的悽然。

  顧玉青冷眼看著他,蕭禕這一場算計,也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陸久政本是他手中一張扳倒蕭鐸的王牌,此刻倒成了作繭自縛。

  也不知蕭禕究竟對陸久政做了什麼,竟就逼得他在御書房內失心瘋,給了蕭鐸這樣一個絕佳的反撲機會。

  只怕若無昨夜自己遞給他的那個消息,今日蕭禕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旁的不提,陸久政的失心瘋,就足夠蕭鐸發揮。

  原本是一場必勝的仗,因著陸久政的突發狀況,蕭禕下垂的手緊緊捏成拳頭。

  天地良心,他一點刑都沒有對陸久政用,不過是許他一條生路。

  只要他按著自己的教他的話,一字一句在御書房內說清楚,事後便給他銀兩,讓他遠走高飛,天知道他究竟為什麼,突然做出這風言風語的舉動來。

  眼瞧著蕭鐸大勢反撲,蕭禕陰鷙的眼底飛過一抹狠厲之色,心頭暗暗慶幸,還好,除了陸久政,他還有一個何文岳,不然,今日沒準兒還真就要讓陸久政牽連一個大跟頭。

  「父皇,兒臣不過是將陸久政從大方寺帶回,讓父皇審問罷了,至於陸久政所言之事,兒臣不好評斷是真是假,不過……」轉頭看向陸久政,眼底氤氳著厭惡,再抬頭,卻是眼底情緒全無,「不過瞧著陸久政此刻的樣子,倒像是失心瘋了,他的話,不能全信。」

  恰到好處的一招以退為進,讓皇上心頭對他生起的那絲狐疑又消散下去。

  眉尖微動,皇上凝著蕭禕,說道:「你覺得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蕭禕搖頭,「兒臣不知,一個瘋子的話,論理說,是一個字也不可信的,但陸久政口口聲聲說什麼黃金,兒臣倒是覺得有幾分是真的,或許,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東西,莫說是瘋了,像他這樣貪婪的人,至死也不會忘了。」

  皇上聞言,眼底神色微動,再看蕭鐸,便多了幾分複雜。

  一直沉默的蕭煜,在蕭禕話音落下,忽的「噗嗤」一笑,讓這本就凝重的氣氛,憑添一絲不倫不類的詭異。

  皇上不禁轉頭,橫他一眼,「你笑什麼?」

  蕭煜乾咳一聲,「父皇,兒臣覺得,這件事簡直就是漏洞百出,連兒臣都瞧得明白,不知父皇和三皇兄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皇上就沉了臉,道:「你都瞧得明白,你說說,你都瞧明白什麼了!」

  雖然面上怒氣尚在,可對蕭煜說話時,不自覺的語氣里就多了幾分慈愛,是在與蕭鐸和蕭禕說話時所沒有的。

  「當日負責審理陸久政一案的人,就是二皇兄,贓款贓物的造冊登記,也是他親力親為,誰能證明,那筆黃金不是被二皇兄吞了,事後被陸久政追問,他就扯出顧玉青來背黑鍋,如此一來,也解釋的通,陸久政為何要綁架顧玉青又一口咬定是二皇兄指使了他的了!」

  「蕭煜,話不能亂說!」蕭鐸立刻言辭激烈道:「你也看見了,陸久政分明就是瘋了,且不說是誰把他弄瘋的,瘋子的話,也是能信的!你素日得父皇歡心,肆無忌憚慣了,什麼話都敢說,可今日的話,分明就是誅心之談。」

  蕭煜當即一聲冷笑:「二皇兄何必如此激動,我不過是說了說我的看法,再說,我說的這些,也不全然就沒有可能,二皇兄當真清白,敢不敢讓父皇三堂會審,將此案昭之天下,公然審理。」

  三堂會審……那就意味著,審理結果要明旨通告全國上下,蕭鐸當即心頭一顫,不接蕭煜的話,而是轉頭看向皇上,「父皇,兒臣不知哪裡得罪了他們,如今,竟是要人人置兒臣於死地,先是一個顧玉青,再是蕭禕,眼下,竟然連一向閒心不操的蕭煜也要來踩上兒臣幾腳。」

  「父皇也不必為難了,搞什麼三堂會審,丟人現眼的,終究是皇家,失了顏面的,終究是父皇。兒臣什麼都認,父皇降罪就是。」說的動情,蕭鐸眼底一片晶瑩淚花,聲音更是哽咽幾乎不能語。

  顧玉青心頭簡直要為蕭鐸的機智鼓掌。

  一個皇家顏面,便將蕭煜苦心拋出的三堂會審死死的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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