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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緊迫,不必同他廢話。”凌霜銘掐了個法訣,掛在段斫風腰間的長劍靈光一閃,迎風化作御劍的大小懸停在兩人身側。

  “難道林浮雪只是道幻象嗎?”就在二人乘上飛劍時,身後驟然傳來蕭珏嘶啞的問話。

  被勾起了某些不好的畫面,凌霜銘聲音愈發冰冷:“那只是你的臆想,林浮雪其人根本不存在。”

  段斫風猛地停下飛劍,好奇道:“林浮雪……誰呀誰呀?”

  凌霜銘板著臉將他的腦袋扳了回去:“有些事你無需知曉,我們走。”

  師兄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一路上段斫風感受著背後能冷掉冰碴子的寒氣,戰戰兢兢再也沒敢問林浮雪相關。

  凌霜銘心情確實差到了極點,不光是為那段不堪回首的歷史,也為越接近路口便越發慘痛的景象。

  丹霞派明顯是有備而來,是故深入至此,但其他門派就沒這麼幸運了。有的門派只為帶精銳弟子歷練,並未料到銷聲匿跡已久的墮仙玄元和魔族會突然襲擊,便沒有多派隨行長老相護。爭奪靈寶已使這些低階修士精疲力竭,遇到魔族自是死傷慘重。

  他和段斫風一路發放藥物,但面對這龐大的傷員也是杯水車薪,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修士死去,身軀靈氣被轉化為黑色的煙靄,飄飄忽忽往外界去了。

  段斫風猶豫一陣,還是壯起膽子捋虎鬚:“師兄已經盡力了,或許這就是他們的宿命。”

  凌霜銘搖搖頭:“玄元此舉太過忤逆天理,而天界卻至今沒有動作,仿佛未曾察覺般。”

  段斫風怔了怔:“師兄說得是,天界對於人間異變向來是趕盡殺絕,怎會如此縱容玄元行事?”

  凌霜銘揮手焚淨道旁血肉模糊的屍身,眉頭緊鎖。

  有些猜測他無法為段斫風仔細說明,莫非天帝也早有除去玄元的想法,所以才任由其鬧個天翻地覆?但眼下明顯是發難的好時機,天帝卻按兵不動,難道他和雒洵的行動也早在天帝的計劃之內……

  思及此處,他掩在廣袖下的手不由深深攥緊,指甲都因用力嵌入血肉——天界到底將他們師徒當做了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

  或許天帝也懼怕了,因他的懈怠使玄元的野心膨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這禍害蒼生的罵名,天界背不起便找他人來背。而雒洵出自魔界,又是傳聞中最殘暴無道的魔尊,怕是天帝心中最合適的替罪羊。

  這樣的事,他身為雒洵的師尊,決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

  正欲安頓好倖存傷患,再去找尋剩餘的生還者,周遭靈流忽地泛起漣漪,幾道黑霧在虛空里緩緩出現。

  一道熟悉的聲音也隨之在上空蕩開,蓋過了修士們驚恐的呼喊:“經歷了數次轉世,戰神還是執迷不悟。”

  凌霜銘抬首看向懸浮在空中的不速之客,神情慢慢冷下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正是你嗎,玄元上仙?或許現在更該稱你為……天魔。”

  玄元已褪下了那身陳舊黑袍,一身流雲紋的深色衣袍襯得他本就慘白的皮膚瑩瑩生光,他眉心那道血色神紋也愈發醒目。

  原本仙人的額紋該是散發著象徵天道的純白聖光,唯有仙人違逆天理,才會被天道在神紋中刻下象徵罪孽的血色。而手上的凡人性命越多,色澤自然就越深。

  而隨著玄元徹底現身,有些還算修為有成的精英弟子竟不堪恐懼,驚呼著便要逃竄。段斫風雖有心制止,還是慢了一步,但見玄元只是從容地抬掌,那名弟子的叫喊便戛然而止,肉身轟地一聲四散碎裂開來。

  鮮血當空潑了下來,還要逃離的修者紛紛卻步,又戰戰兢兢地縮回凌霜銘身後。直到此刻他們才意識到,眼前這抹瘦削乃至單薄的後背,便是最後能為他們提供庇護的巍峨高山。

  段斫風亦被這血腥場面嚇得一怔,不由往凌霜銘身旁湊了幾步,傳音道:“仙人也會墮魔嗎,看玄元上仙的模樣,簡直比那些魔族還要可怖!”

  凌霜銘輕嘆一聲:“魔尚且有良知,成仙之人一旦為利慾迷惑了雙眼,便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仙人了。”

  全然魔化的玄元似乎已經毫無顧忌,他隨手抓住一團正要往生的生魂,屈指一捏,那魂魄便發出陣陣慘叫。脆弱的魂體經不住魔氣侵染,霎時散做魂埃,被墮仙一口吞下。

  段斫風不忍地別過了頭,拳頭捏得咯吱作響。已是驚弓之鳥的修者又有人尖叫一聲,當即暈了過去。

  那些魔族倒是依舊面無表情地立著,大抵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景象,但他們看向玄元的目光也難掩古怪,似乎對這種吸食他人生魂的邪術頗為鄙夷。

  “魔又如何,現在身為凡人的你,渾身都是七情六慾的酸臭味,又比本尊好到哪裡去?”玄元嗤笑著,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凌霜銘,眼瞳里看不出任何情緒,過往那些瘋狂之色仿佛都沉澱下去,只剩下一片深邃黯色,“取回了神魂又如何,便是你恢復到全盛之時,本尊若想殺你,也如碾碎螻蟻那般簡單。”

  對於現在的玄元而言,最有用的是他體內屬於上仙的神魂,而非過去那個能夠烹茶對弈的至交好友了。

  這樣才對,若非玄元奪走了雒洵的機緣,他們本就不會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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