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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秋池煩躁地瞪他一眼, 清邃眼瞳下仿佛蟄伏了駭然巨獸,下一刻便要將人一口吞噬。

  鬼哭狼嚎戛然而止, 那修者當即嚇得魂飛魄散,老老實實掛在空中緩緩盪起鞦韆。

  “秘境被打開了?”

  “晚輩也不知!”那人哆哆嗦嗦道, “晚輩只是遠遠地瞧了一眼,見不少前輩大能都被那古怪的光柱困住, 便掉頭回來了。”

  君秋池垂眸沉吟,觀眼前這人境界,也將要突破化神期。九州之內能被他稱作前輩的,應都是上仙界內鼎鼎大名的人物。

  “罷了, 你自去逃命。”他按捺住心底盤旋的不安, 丟開抖得篩糠似的修者, 足下加快速度,向天際光柱的方向飛快掠去。

  其實這點距離對於踏虛期來說,不過眨眼就能到達。

  但君秋池越是接近,就愈發感到心悸。

  他的境界正被什麼東西壓制,連帶著體內靈力運轉都逐漸停滯,這樣的陣術,即便是見多識廣的他都聞所未聞。

  處於靈力漩渦中心的玄風山麓,此刻反倒一片沉寂。

  朔風吹動蓬草,捲起千堆玉屑。

  安靜得甚至能聽到天穹上的落雪緩緩飄落,又被吸卷進陣眼內的簌簌聲。

  因此甫一踏上此地,在山谷內擴散開的腳步聲便引來數道神識。

  君秋池亦放開神識探查,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後,他腳步驀然一頓。

  誠如方才那名修者所言,陣內幾乎匯聚了整個九州最為知名的修士。

  非但有上仙界的眾位法修,就連渾水摸魚混入其中的魔界老祖們,也在陣法的壓制下原型畢露。

  此刻他們正涇渭分明地分作兩方,各自占據了山谷的一頭就地打坐。

  但準確地說,除卻仙魔兩方,還有一角立了兩人,在虎視眈眈的兩大陣營映襯下,顯得格外勢單力薄。

  這兩人君秋池同樣不陌生,他長吸口氣,沉著臉走過去。

  “孽障東西,原來你竟沒死!公然弒師後,還敢到霜銘的洞府前造次?”

  雒洵看清來人,眼底掠過一抹冷色:“師叔都活蹦亂跳,師侄怎敢先走一步?”

  “你還有怨氣不成?”君秋池登時氣笑,抽出腰間摺扇,扇面一展便向雒洵的脖頸划去,“如今霜銘的命都折在你手上,你還要搜刮盡他留下的秘寶。當心飯沒咽下去,先撐破你的肚皮!”

  雒洵側身,鋒利扇面便擦著他的臉頰轉過,帶起幾縷墨發。他也不甘示弱,抽過宸湮腰間靈劍,劍花挽動,森冷劍氣劈開夜幕,直取君秋池頭顱。

  “師叔不辭萬里專程趕來,難道也只是為了上演兄弟情深,秘寶對您而言就有如糞土?”

  這兩人受陣法影響,皆無法施展靈力。即便如此,扇面掀起的罡風,以及劍鋒發出的劍氣仍舊縱橫四野,驚起飛石走沙。

  一個是仙界魁首,一個是魔界魔尊,當世屹立巔峰的兩位大能肉搏,瞬間引得全場矚目。

  觀摩這個級別的大能戰鬥,若是擱在平時,只能遠遠眺望,稍微靠近都有灰飛煙滅的風險。而眼下這個陣法為近距離觀戰提供了絕佳條件,因此魔修道修一時都將恩怨拋在腦後,聚精會神地看兩人過招,生怕漏過任何細節。

  踏虛強者間的鬥法,就算不能動用法術,光是招式對拼,對於他們這些後輩而言都是受益匪淺。更有甚者直接從中悟道,開始打坐冥想,穩固道心。

  就在扇風與劍光飛舞之時,山谷隘口處忽然傳來深淺不一的腳步,像是有人踉蹌行來。

  又是一個不信邪,非要為了秘寶來送死的。

  各路宗師們早就習以為常,粗略地用神識一掃,便繼續將注意放在雒洵二人身上。

  但很快他們就無法忽視這位不速之客——還在拼殺得熱火朝天的兩位大能動作一頓,齊齊向那裡投去不可置信的目光。

  雒洵低緩的聲調罕見地尖銳起來:“師尊你怎麼來了,這裡危險,快走!”

  君秋池亦縮緊瞳孔,一瞬不瞬地盯著凌霜銘還在向前的雙足:“臭小子說得對,趁結界還沒擴張,快些離開!”

  他們情急之下並沒有用傳音,對於這些聽覺靈敏的人來說,就如驚雷在耳畔炸響。

  別說在場活了成百上千年的人精,在那些滿大街瘋傳的話本影響下,就是三歲小兒都知道教出戟無心的好師尊究竟是誰。

  在看過來者白皙清雋的臉龐後,他們更加確信,這正是那位攪得中州風雲變幻,又反反覆覆死而復生的林決雲。

  蕭無極立刻向周圍狠狠瞪了幾眼——老妖精們,早些時候還拿我的話當笑柄,看看,都睜大眼睛看清楚,林決雲他就是詐屍了!

  相比中州之人的震驚,北州宗師更是如見了鬼般目瞪口呆。

  “是老朽眼花不成,那不是幾百年前青冥宗的親傳大弟子?”

  “您老這些年閉關,自是有所不知,那凌霜銘早在中州混得風生水起,與玉清派的祖師乃是同一人。”坐在另一旁的修士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只是念在青冥宗這些年對北州的照拂,大家看破不說破罷了。”

  而凌霜銘這不合時宜的現身,也使得他們同時聯想到一個猜測。

  ——這道堪比仙階的禁制陣法,究竟是誰設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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