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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這時才抖了抖衣服走了過來,一手拿去頭髮上的樹葉子,一邊笑道:“陛下說她惹娘娘生氣了,特意叫奴婢摘個大石榴送給娘娘賠罪呢。”
小蓉看了看自家娘娘,轉頭向著沉香笑道:“這石榴又大又紅,我們也去摘幾個帶回去給小芙她們吃吧。”
說罷,走過去,扯了扯沉香的衣袖,沉香會意,抿嘴一笑,和小蓉一起轉身走了,只留下皇帝和皇后兩人。
“月璃,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宣景熾心中忐忑,“剛才摘石榴,我喊沉香爬上樹,我自己沒上。我想著,朕是皇帝,可不能摔著碰著,沉香要是摔著碰著了,朕找太醫給她醫就是。沒辦法,誰叫朕的身體比她的金貴呢。”
蕭月璃被她是是而非的話引得撲哧一聲笑了,“有你這樣的皇帝嗎?虧得沉香剛才還幫著你。你難道就不知道叫人拿梯子嗎?非得爬上樹?”
宣景熾見她笑了,還跟自己說話,雖然是數落自己的話,聽在耳中,心中卻覺得無比的踏實,既溫暖,又甜蜜。
她嘴角上揚,兩隻眼睛笑得好像天上的新月,“你也知道我笨嘛,下次我就叫人拿梯子啦。”
她把石榴拋在手裡玩,嘴裡哼著一隻曲子,旋律優美,溫柔而深情。
蕭月璃道:“這是什麼曲子?”
宣景熾道:“這是一首歌,有詞的。我大姑姑最愛聽的。我唱來給你聽聽?”
蕭月璃笑著點頭。
宣景熾微微一笑,慢慢唱了起來,
“如果沒有遇見你,
我將會是在哪裡?
日子過的怎麼樣?
人生是否要珍惜?”
悠揚的曲調迴蕩在河岸邊,宮人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歌,不禁駐足聆聽,就連河對岸的孟婉聽到了,也不由停下腳步,傾聽這首風格新穎,卻又溫柔痴情的歌。
“……所以我,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她不禁問道:“是誰在唱?”
旁白一襲白衣的冷秋詞抬了抬下巴,示意遠處的河對岸,“你的好陛下。”
“陛下?”孟婉大出意外,旋即微笑道,“不曾想陛下如此多才多藝。”
冷秋詞哼了一聲,冷著臉,不服氣道:“不就是唱歌麼,我也會。”
孟婉搖頭又無奈又好笑,一拉她的手,目光溫柔似水,“真的嗎,回去你唱給我聽。”
晚上用完晚膳,趁著蕭月璃去沐浴,宣景熾坐在燈下給蕭月璃剝石榴,還不讓暖香沉香幫手,說這是愛心石榴,只能由她來剝。
等到蕭月璃沐浴出來,宣景熾已經剝好了滿滿一大碗石榴,將碗推到蕭月璃跟前,笑眯眯道:“皇后,請用。”
自己則隨手剝了橘子吃起來,她忽然想到什麼,道:“皇后,我在焉州遇到一個人。這個人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就是我在京城的酒樓遇到的那個醉鬼。就是他領著我去泰州搬的救兵。”
蕭月璃一怔,萬分意外,愕然道:“去泰州搬救兵?王戰沒到嗎?”
宣景熾吃完橘子,擦了擦手,笑道:“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這次去焉州,我和孟晚都遇到些麻煩。我的麻煩比較小,因為我在暗處,跑得又夠快,孟婉的麻煩就大了,掛著欽差大臣的頭銜,想躲也沒辦法躲。”
說罷,從孟婉在何家村遇到山賊圍剿開始,自己在客棧收下狀紙,到自己聽從猛先生的意見去泰州找遲驍,最後孟婉一行被“鄉民”追殺,關鍵時刻,自己領兵出現……
她說的平靜,娓娓道來,卻讓蕭月璃聽得心驚膽戰。
等宣景熾說完,半晌,蕭月璃才道:“我猜到焉州必然危機重重,卻沒想到,連允州都跟焉州沆瀣一氣。”
她頓了頓,道:“陛下,此番孟婉出生入死,你一定要重重嘉獎她。”
宣景熾笑道:“我想好了,我準備升她為參政知事,相當於宰相了。她做詔書令,就是跟朕親近點,不如名正言順做個宰相,在朝堂上大展拳腳。”
蕭月璃微笑道:“陛下想得倒是不錯,只是女子做官,本朝從未有過,臣妾恐怕大臣們會有非議。”
宣景熾哼了一聲,“朕還是女子呢,從前不也沒有女子當皇帝的先例嗎?既然女子都可以當皇帝,那么女子為什麼不能為官?明天我就宣旨,誰敢非議,我打他板子,惹毛我了,我罷了他的官。”
蕭月璃忍不住笑了,“陛下,你這樣做會被人罵成昏君。”
“昏君就昏君吧,我不在乎,”宣景熾雙眼發亮,熠熠生輝,“以後還有更多的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朕等著他們來罵。”
蕭月璃看著這樣的宣景熾,燭光給她身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她是如此美耀眼,明亮得好像天上的星辰,她目光是如此堅定,仿佛任何困難都不能是她動搖卻步,她看上去是那樣朝氣蓬勃,充滿了生機。
蕭月璃嘴角微微上揚。
這樣的陛下,一定會為大慶帶來希望與光明。
“月璃,月璃,”宣景熾見她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想任命猛先生為中書令,你覺得怎麼樣?這個官兒不小了吧,也是個宰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