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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般無動於衷,可見你心裡一點也不在乎我。
我差點忘了,我差點殺了你,還拆散了你和元昭。
你怎麼會在乎我?你恨我的是不是?
恐怕連送我香囊的姐妹情誼,都只是因為我是皇帝,你不得不做。
“好了好了,朕回來了,你還要嘮叨,”宣景熾忍住心底的酸澀,扯起一個笑,語氣地對孟婉道,“婉兒,朕只是出宮玩一玩而已,何必說的這麼嚴重?你看,朕不是回來了嗎?好好的,什麼閃失都沒有。你大驚小怪的幹什麼?”
“對了,今天不是還沒有上課嗎?昨天也沒有上課,婉兒既然來了,就一起教朕吧。”
說罷,宣景熾對身旁的暖香沉香道:“請孟大人去偏殿,再替朕更衣。”
暖香,沉香:“諾。”
宣景熾抬腳向寢殿走去,路過皇后時,看也不看蕭月璃一眼,淡聲道:“皇后請自便。”便徑直走入寢殿更衣。
鳳儀宮。
小芙在院子裡小聲對小蓉道:“皇上好幾天沒來咱們這裡了。”
小蓉輕輕嘆了口氣,道:“是啊,以前皇上還惦記著這裡,隔三差五不是差人送東西過來,就是來咱們這裡坐一坐,說說話。”
小芙道:“為什麼皇上現在不來了?難道,她不喜歡娘娘了嗎?”
小蓉又嘆了口氣:“自古皇上有幾個專情的?哪個不是三宮六院,一大堆妃嬪。”
小芙道:“可是,皇上是女子,不是那些男人。何況她沒有妃子,只有皇后一個。”
小蓉道:“人心易變,不分男女。”
小芙一怔:“這……”
小蓉長長嘆了口氣,“我只擔心娘娘,自那一日皇上回宮,娘娘打宸元宮裡出來,就一直悶悶不樂,也不跟咱們說話,只悶頭看書。”
小芙一聽,立刻來氣了:“皇上真是的,她跑出宮去,我們都急死了,娘娘巴巴地去宸元宮等她,她回來後竟然瞧都不瞧咱們娘娘一眼,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噓!”小蓉忙制止道,“別說,快別說了,別再惹娘娘不痛快了。”
小芙撅嘴,登時閉口不言。
小蓉再次嘆氣,“過兩天就是祖制的兩日,皇上來了,娘娘應該好些了吧。”
小蓉轉身進屋,抬眼便看見皇后坐在書案前發呆。
她很少見過從前的小姐,現在的娘娘露出迷茫的神色。
娘娘向來端莊清雅,從容淡定,仿佛沒有什麼事能讓娘娘掛懷於心。
即便是皇帝聖旨讓她嫁進宮,她哭了一場,便也遵旨嫁了。
用娘娘的話來說就是,“如果我不嫁,或者我尋死,皇帝正好有了理由誅九族,我爹娘哥哥,還有你們誰也活不了。既然如此,就讓皇帝沖我一個人來好了。”
茶已經涼了,卻還有滿滿一杯,娘娘竟是一口也未喝。小蓉重新換了杯熱茶,擔憂道:“娘娘你還好嗎?”
蕭月璃一怔,回過神,點點頭:“你下去吧。”
小蓉又看了皇后一眼,見她神色懨懨的,不欲多說,便也不好多問,轉身出去了。
屋子裡又安靜下來,蕭月璃看著茶盞里升起的裊裊白霧,再一次出神。
宣景熾,你也叫宣景熾。
你那樣氣沖沖地衝出宮,到底是為什麼?
你為什麼對所有人都那樣明朗熱情,獨獨對我……
難道,在你眼裡,就只有孟婉嗎?
蕭月璃搖了搖頭,忽然又覺得好笑。
我為什麼要想這些?
陛下又不是男子。
即便宣景熾她再非同一般,也是個女子。
念及此,蕭月璃心裡登時湧出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惱。
半晌,她長長嘆息了一聲。
這一晚,孟婉教完課,沉香送她出門後,走進來向著暖香道,“孟大人真是女中翹楚,博學多才。”
暖香笑道:“可不是,咱們不懂這些,就安心伺候好皇上。”
正說著,宣景熾從浴池出來了,穿著一身白色的中衣,暖香沉香伺候她更衣。
暖香提醒道:“陛下,今日是祖制的兩日,陛下該去皇后宮裡。”
皇帝這這陣子,變得沉靜了許多,臉上笑容少了很多,也不怎麼和宮女說笑。
比起以前,看書看得更勤了,經常在孟婉走後,一個人看到深夜子時。
暖香沉香看在眼裡,一方面為皇帝的上進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又怕她經常熬夜,累壞了身子,總是提醒她早些就寢。
兩人同時在想,今天皇上去皇后宮裡,應該會早些歇著吧。
宣景熾聽後,一言不發,再次走向了偏殿,忽然道:“時辰還早,朕看會兒書再去。”
暖香和沉香互相看了一眼,心道,都已經亥時了,還怎麼算早?
再晚的話,那不就到子時了,說不定鳳儀宮以為皇上不去了。
但是見皇帝這樣,她們誰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宣景熾手裡捧著書,目光盯著書本,卻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我現在去皇后那裡,我肯定會忍不住去看她。
看著她,我心裡又喜歡她多一些,便越發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