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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鵬不喜歡他的性格,於是有些時候便故意驕縱,將父母給項永買的玩具占為己有。

  然而項永好像並不生氣,甚至坐在一旁看著他玩。

  每到這時,壞孩子彭鵬便小臉一紅,將玩具還給項永。

  當這種情景上演了十幾次之後,項永終於對他放鬆些了。

  “叫聲哥哥就送給你。”他晃了晃手裡的玩具車,“好不好?”

  彭鵬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你說什麼呢?”

  “叫我哥哥。”項永來了興致,平日裡小心謹慎的樣子也終於卸下了。“你比我小五個月,本來就應該叫我哥哥。”

  彭鵬白皙的小臉漲的通紅。他猛地站起身,邁開小短腿回房,砰地將門關上。

  這聲哥哥,直到很久他才叫出口。

  雖然兩人不以兄弟稱呼,但從小學到高中一直形影不離,已經和親兄弟沒什麼分別。再加上他倆對畫畫都很感興趣,於是一起報了畫室培訓班,每周一起去畫室上課。

  高二那年,項永的父母回來了。他和彭鵬的父母商量一番,還是打算搬回家和父母住。

  臨走的時候,彭鵬站在房門口偷看。項永拉著行李箱,身上穿著和他一樣的校服,正在和他的父母道別。

  "彭鵬去哪兒了?”母親有些疑惑地四下張望,對著房間門大聲喊道: "彭鵬!出來送你哥哥回家!”

  彭鵬看見項永那和平日一樣毫無波瀾,平靜的眼神,鼻子一酸,眼眶就濕了。

  他猛地關上門,沖門外大聲喊:“不送!我在打遊戲呢!沒空出來!”

  門外傳來母親的責怪,但彭鵬一句也沒聽清,靠著牆壁委屈地哭起來。

  之後的日子,兩人依舊在學校見面,但彭鵬不再黏著項永做他的跟屁蟲。他依舊會在項永打籃球的時候,坐在角落裡等他,但每次都是送完水就走。

  偶爾上課走神,他也會盯著不遠處項永的側臉出神。然而,他就這樣等了快半個月,也沒見著項永主動來和他搭過一次話。

  某日放學,彭鵬在夕陽的街道上踩著趕去畫室上課,無意間看到了和畫室女同學同行的項永。

  那一刻他的心被狠狠地揪緊了,仿佛被人扼住喉嚨,缺氧的大腦里一片混亂。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或許項永想要離開他這個煩人鬼身邊很久了。

  那晚畫室學石膏寫生,彭鵬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語,認真畫畫。平日裡他是畫室最吵的那個,不僅要拉著身邊的同學聊天,甚至還拉著助教一起聊天。今日大家都看出了他的不同,不僅一個人在角落裡默默畫畫,甚至還眼圈紅紅的,一直在用手背抹眼睛。

  晚上九點畫室放學,他依舊坐在座位上沒有動。

  項永走過去的時候,就見他滿臉的淚水,眼睛下邊全是鉛筆灰。他頂者張大花臉,還孜孜不倦地畫畫。紙上的石膏像被他畫得歪七扭八,仿佛是成了發泄工具。

  “怎麼了?”

  他像以往那樣,摸了摸彭鵬的頭。

  然而這小刺蝟正在氣頭上,一摸就炸毛。

  “你說我怎麼了!”

  彭鵬將手裡的橡皮往鉛筆盒裡一扔,站起來紅著眼睛沖他吼:“我怎麼了你不知道嗎?這大半個月你有和我說過一句話?”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畫室里迴響,仿佛將陳年灰塵都給揚起來。

  項永從來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火,一時也給嚇著了。

  “我……”他抬了抬手,在碰到彭鵬的肩膀的前一刻遲疑了,便又收回去。“我以為你在生氣,所以才不跟我說話。”

  這段時間,彭鵬總是冷著一張臉來給他送水,再冷著一張臉來叫他去畫室上課,仿佛是極其不願意搭理他。項永嘴笨也不懂得問兩句,以為彭鵬看見自己就煩,於是便離他遠一點。他甚至考慮到一起去畫室又會惹彭鵬不高興,所以便找了同班的同學一起去了。

  彭鵬不知道他這些心思,只是一個勁瞪他。

  “我和你住了十年!”他還想大吼,眼淚卻不爭氣地奪眶而出,“九年義務教育……都,都是我陪你過的!”他狠狠擦了把眼淚,卯足了勁一拳打在項永肩上,“你倒好!說走就走!把我這兒當什麼!託兒所還是借宿中心?”

  項永百口莫辯,被他一拳錘到肩膀卻連晃都沒晃一下。

  “你!”彭鵬更來氣了,揪著他的衣領一頓亂打。

  他力氣實在不算大,項永又是常年打籃球練出來的,被他打了好幾下才覺得有些招架不住,於是將人的手腕一把攥住。

  彭鵬總算是安靜下來了,低著腦袋掉眼淚。

  “對不起。”項永開口道。

  “……什麼對不起?”彭鵬問他。

  “不應該……不和你商量就走。”

  “還有呢?”

  “不應該……不主動找你。”

  “嗯,還有。”

  項永認真想了半響,問:“……還有什麼?”

  彭鵬抬頭,哭腫的金魚眼眨了眨。“女、同、學。”

  “嗯?”項永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將三個字拼在一起回味了良久,吞吞吐吐地說:“我……不應該和女同學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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