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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寶應了一聲,對原本謝芮佳心心念念的東西是一點兒都提不起興趣。

  宋茹看她收拾起來動作麻利,現在又這麼乖巧,什麼都不要了,心裡反而不是滋味。

  等桌上的東西都收拾好了,謝寶擰了抹布又擦了一遍,宋茹也收拾好了地上,時間也過了六點半。馬上就是晚上開台的時間。

  宋茹是沒時間再出去吃飯了,就叫了兩個街口的盒飯外賣。

  姨甥倆之間本來就話不多,等外賣的時候兩個人幾乎是大眼瞪小眼。

  好在廳里還有個很早之前就被淘汰下來的老式熊貓電視機,兩個人就沉默著看了一會兒電視。

  等吃過晚飯,宋茹把謝寶趕上樓,讓她回去看電視,別在樓下添亂。

  比起冷冰冰相對陌上的樓上,謝寶心裡其實更願意在充滿人氣兒的麻將館裡待著。不過想到身體記憶里對麻將館的厭惡,她暫時也不好表現得太過反常,也就乖乖聽話回去了。

  不過想到剛鬧事的那個人,謝寶還是忍不住給宋茹提醒說:「剛那個人看著就是一副倒霉相,恐怕以後還要惹事……」

  看她這鄭重其事的樣子,宋茹「哎」了一聲,「知道嘞,還要你說!從今兒個起肯定不讓那種人再進門!」

  ☆、阿寶

  第七章

  謝寶上樓後沒多久,就聽到樓下傳來了嘩啦嘩啦麻將機洗牌的聲音。

  站在靠近院子的窗口看下去的話,也能看到感應燈時不時地亮起。

  人流漸至,人聲也變得嘈雜起來。

  謝寶拿著電視遙控器漫無目的地調了會兒台,新聞的時間,也沒什麼好看的。

  況且她的心思也不在電視上,上輩子那十幾年都是在鬼門關徘徊,雖說死的時候虛歲也才十七,可心智卻比一般的成人還強些。

  現在的世界,是她的身體每天習慣的世界,而身體的自然習慣甚至能讓她毫無障礙地使用所有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工具。

  然而她的心底卻十分清楚,她就是一個異類,終究不屬於這裡。

  原主是要上學的,本來成績就不太好,現在換成了她,就更不行了……她從前多認幾個字都覺得頭疼不已,現在如果逼著她每天去上學,她真是覺得生不如死了。

  可是現在她能做什麼呢?

  在這個身體的記憶里,這個社會用以篩選人才的「高考」,跟舊時的科舉制度也差不多。雖然現代社會對職業沒有貴賤之分,但似乎等級分化也是十分嚴重——賺不到錢就容易被人看不起哪。

  這個身體的主人跟她同歲,在現代都不到該獨立的年紀。

  如果說她現在跟宋茹說想不想上學了,想在社會上討生活,讓宋茹先借給自己一筆錢……

  大概會被罵的狗血噴頭吧。

  當然也不止是不好的一面,現在的生活跟她從前的比已經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上輩子後來雖然也算舒坦,可過的那都是提心弔膽的,腦袋繫到褲腰帶上的日子,尤其後來他們堂口越做越大,做的局也是越來越大,千的那些人不是當官的,就是做大生意的,指不定哪天回過神來就上門算帳了。

  也因為做的事太過特使,她也不能正常交際,活到那麼大,認識的也只有師父、師兄和堂口的其他兄弟了。

  其實仔細論起來,她的死,不怪任何人。

  師父帶她入行,是為了讓她活下去。

  對方下狠手弄她,是因為他們的局做的太大,連人家高官的祖墳都給遷山旮旯去了。

  ……回想她平淡又乏味的一生,連阿寶那個名字都是隨意取的。

  他們這行里有四大秘本,分別是《英耀篇》、《軍馬篇》、《扎飛篇》和《阿寶篇》。

  她這名字就是這麼來的,她師父說賤名好養活,起這麼個名字也是希望她在這一行能出人頭地。

  後來等她長大一些還聽說,好像南邊一代普遍稱呼他們這行的叫「阿寶」,尤其是一些做仙人跳局的拆白黨。

  ……真是草率的名字,就如同她草率的人生。

  「在這兒想什麼呢,小孩子家家一直嘆氣。」在謝寶出神的時候,宋茹已經從下面上來了。

  麻將館凌晨才關張,自己這是出了多久的神?!

  她下意識地去看牆上的鐘,時針還在7和8之間,「怎麼這麼早就上來了啊?」

  記憶里宋茹可是每天都會堅持到最後一刻才會上樓休息的人。可能在以前的謝芮佳看來,這是宋茹嗜賭成性,不知收斂,而在謝寶看來,一個人就是再喜歡一件事,當這件事變成了工作,還要從早到晚生活中就這一件事地日日重複,那麼再多的喜歡都會被沖淡。她覺得宋茹這事把麻將館當成一份事業來做。

  宋茹煩躁地搔了搔頭,歪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別提了,下午那個小張,剛剛樓下開台沒多久他又來了。非要上台,這我哪兒能答應,然後就鬧起來了……」

  她說著說著就停下了,謝寶就又試探著問:「後來呢?」

  「後來就吵起來了唄,還揚言說得罪他就弄死我,最後他被幾個街坊架出去了。怕他再來搗亂,我就提前關門了。你說這人也是煩,又輸不起又死皮賴臉要來打麻將,這種人誰願意跟他搭台啊。難不成是白天拿到了輸掉的錢嘗到了甜頭,以為我這好欺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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