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193.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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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醫生說自己不能情緒激動。

  可是…自己如今的思緒難以控制....

  他一邊大口呼吸著,一邊抬起眼眸,透過朦朧的淚水看向那合照中笑著的一家人。

  隨之,眼前一片黑暗…

  等到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五點,他就這樣蜷縮在地上暈倒了整整十幾個小時。

  他強撐著自己的身子,準備爬起來,卻沒有半分的力氣。

  手機在身下不斷的震動,他用著最後一點的力氣接通電話,是宮海。

  「嘉恆,你在哪裡?為什麼昨晚我就給你打電話沒人接,到現在都快六點了才接通?」

  宮海的聲音明顯著急。

  「季…季…」

  傅嘉恆聲音無力,他張口,卻難以形成聲音發出。

  宮海聽著他那邊的雜音,暗覺不妙。

  「季家是吧,我這就過去。」

  宮海因為常年患病,導致一般睡眠不穩,所以早上五六點起床乃是常態。

  本來昨天送季向淮他們走之前都和傅嘉恆說好的,讓他直接回季家取東西住到自己這裡,卻遲遲聯繫不上他。

  他叫上自己住處的幾個保鏢,直奔季家而去。

  到季家門口,門是關著的,宮海從口袋裡取出王玲給他的鑰匙,因為自己說幫著他們安頓這邊的房子,她便直接將鑰匙給了自己。

  他大步走進去,卻在一樓客廳里到處找不到傅嘉恆,宮海這才朝著二樓而去,準備進房間的時候,眼睛餘光瞥見地上躺著的人。

  他頓時心疼無比,趕緊走到傅嘉恆的身邊,從地上扶起他。

  傅嘉恆卻還是閉著眼睛,在他接通完電話的時候,渾身的無力讓他再次昏睡過去。

  宮海摸著他額頭滾燙,面露焦急,讓保鏢背起傅嘉恆直奔醫院而去。

  去的還是上次傅嘉恆查出精神障礙的那家醫院。

  醫院急診先處理的是他高燒不退的情況,急診的值班醫生,正是上次給傅嘉恆診治的醫生。

  醫生一看見是傅嘉恆,他對這個英俊的年輕人有著深刻的印象,他皺著眉頭看向旁邊的宮海。

  「怎麼回事,上次不是告訴你們了,他這個應急障礙性精神疾病不能受到刺激的,這次直接還引起了高燒,嗨!」

  宮海頓時驚住。

  「你說什麼?應急障礙性精神疾病?。」

  「上次不是你送他來的嗎?不是給你說過的,他這種精神疾病,可能是從前遇到過什麼重大的事故刺激引起的,先不給你解釋了,家屬先出去,我這邊準備給他治療。」

  醫生一邊說著,讓宮海等人先行出去。

  宮海卻是靠在牆邊,久久不能自己,應激性精神障礙?

  也是,小時候親眼看見自己的父母雙亡在自己的眼前,擱誰能頂得住?

  自己作為舅舅的,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嗎?

  自己還讓他去做出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導致他心中難以平復,再次誘發...

  嘉恆啊,你的身體裡,到底自己背負了多少,承受了多少的難過。

  宮海頓時一陣迷茫,他想到這裡,頓時覺得自己從前的疾病不算什麼,那只是身體上的苦楚,但是心傷,確實最令人難過,難以治癒的。

  嘉恆啊,作為舅舅的我,實在是失職。

  宮海從前就心疼這個孩子,如今面對這一切,心疼之中難免又摻雜了許多憐憫。

  孩子,放心吧,舅舅會竭盡全力幫助你。

  宮海想到這裡,抹了一把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滾下來的淚水。

  他多少年沒有哭過了…

  原本瘦小的身子,頓時仿佛積蓄了很多了力量,他都是為傅嘉恆而積蓄,也隨之會為傅嘉恆所爆發。

  總有一天他會親自將傅嘉恆送回萬誼,拿回原本就屬於他的一切!

  傅翔那傢伙到那時,便要付出百萬倍的代價!

  宮海身旁的保鏢們都是跟隨他身邊多年的人,如今這世道有錢人雖活的自在,卻要時刻提防著自己的安危,富家被劫持的屢見不鮮,平時雖常帶笑意的宮海,他們卻是第一次看他臉上十分的落寞。

  傅嘉恆因為精神障礙引起的高燒在加上一夜在地上無人照應,導致高燒持續不退,人也在昏睡中難以醒來。

  這倒是讓醫生十分的棘手,他已經給傅嘉恆掛上了速效退燒的藥物,按理說很快就能醒過來,但是為何他還是沒甦醒?

  是了!

  他自己的主觀意識還在昏睡中,是他自己沒有醒來!

  此刻的傅嘉恆好似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這個夢從小時候開始,季向淮第一次帶著五歲的季琬到自己家中做客的時候,眼見譚歡傅陽都對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十分的喜歡。

  父母在談論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季向淮讓季琬先跟著自己玩耍,她可真是個乖巧的孩子。

  雖然怯生生的,但還是在自己家中無時無刻的跟著自己。

  她就這樣站在一旁看著傅嘉恆玩跑車,自己拿起他書架上的一個小熊。

  「哥哥,我能玩玩你這個嗎?」

  一個只有五歲的孩子,這麼的有禮貌的詢問著自己,可能從那一刻開始,他便對這個女孩多了幾分關注。

  隨著時間的流逝,家中變故,他被季向淮帶回自己的家。

  王玲怕自己不好適應,便對自己處處關心,季向淮每次下班回家帶的禮物也從一份變成了兩份。

  自己因為時常壓抑茫然,那時候的自己仿佛還沉浸在自己孤獨的世界。

  是季琬,在他被鄰里,被他人數落,甚至嘲笑的時候,勇敢的站出來。

  還記得,季家一個遠方親戚到季家做客的時候,看著傅嘉恆他們都是小孩子,便用說笑的語氣對著傅嘉恆說著話,但他卻視若無睹,未曾應答。

  那人便勾著唇角說著。

  「嘉恆,你這個樣子,小心以後季家不要你嘍。」

  他還未曾反應過來,正在一旁拿著芭比娃娃玩的季琬卻直接插著腰,指著那個人說著。

  「阿姨,你胡說,恆哥是我們一家人,哪有不要一說!不要的話,也是不要季琬,季琬不喜歡你!」

  她說著,便拉著傅嘉恆直接上了樓去,還將自己手中的娃娃遞給他。

  「恆哥,她們是在胡說,給你,你玩~琬琬最喜歡恆哥了。」

  她是這樣說著,大大的眼睛撲閃著,他原本沉寂的眼眸,卻因為她的話而隨之點亮。

  到了長大之後,她上了高中,有段時間總是晚上回回家晚,他十分擔心。

  那次,看著時間都快要十點,她還未歸來,他便直接顧不得換下睡衣,穿上鞋子找出門去。

  在終於在拐角處看見她的身影,他這才放下心,先行回家,站在門口,遠遠看著她到自己的身邊。

  「五,四,三,二,一。」

  他一邊數著,一般看向自己手上的腕錶,在抬眸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樣子,心中卻在暗笑。

  她在上樓的拐角處碰到了腳趾,他便牢記在心,第二天就給走廊換上了燈。

  一切的一切,季琬,我甚至想把你可刻入自己的心尖,刻進自己的骨髓...

  看著季父在搶救室里急救,他心中何嘗不難過?

  不,更多的是害怕,他害怕醫生出來,說著宣布著和當年父親搶救無效一樣的話。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只能站在角落,掩飾著自己心中比任何人都要的不安的心。

  可是在辦公室里說的話,他遞給紀芮的紙條,也許從他給紀芮說幫我個忙的時候,也許季琬當時走進霍氏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不可逆轉...

  她說,只是妹妹?

  不,不是,你早已在我心中占有更重要的位置。

  她說,季家對你來說是什麼?

  是愛,是關懷,是自己另一個避風港,是自己第二次生命開始的地方。

  她說,我不需要…

  她說,她在給別人追求自己的機會...

  她說...

  他的腦海中全然是季向淮蒼白的躺在病床上,季琬抬眸看自己時,那冷漠的神情...

  巨大的恐懼和陌生感由心而發,他的心中仿佛被抽了一鞭。

  再隨之,季家一行人離去...

  季叔!安姨!季琬!季琬!

  在病房裡的宮海看著傅嘉恆眼角不斷湧出來的淚水,他緊緊的抓著傅嘉恆的手。

  「嘉恆,醒醒,嘉恆!」

  眼看著傅嘉恆昏睡之中呼吸突然開始急促,他焦急大叫。

  「醫生,快叫醫生!」

  當傅嘉恆終於醒來的時候,他勉強的睜開雙眼,身邊被醫生團團圍住,眼角淚水乾涸後的蟄痛還存留著。

  他的鼻口處甚至帶上了呼吸器。

  這是怎麼了?

  他轉眼看著身旁站著的宮海,他神情擔憂的看著自己。

  他想要轉頭,卻感到脖頸處十分的僵硬,頭痛欲裂,難以忍受。

  「現在感覺怎麼樣?」

  醫生站在一旁關切的說著。

  「…」

  傅嘉恆長了長嘴,卻發不出半點的聲音,他有些恐慌的看向醫生。

  宮海看著他的這個樣子,心疼的眼淚也隨之落下,打落在潔白的床單上,一片氤氳。

  傅嘉恆再次努力的發出聲音。

  「我…」

  他的聲音沙啞中帶著刺厲,好似尖刀划過枯葉。

  聽見聲音後,傅嘉恆卻頹自鬆了一口氣。

  「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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