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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時時刻刻提醒他,現在他的正牌夫人是他姜萱,既然娶了她就得和她綁在一起一輩子!而他心心念念的姜桃,早就化作一抔黃土了!

  ………………

  而姜桃和沈時恩這邊,兩人離開了河岸就去逛廟會了。

  之前在碼頭上一個勁兒和姜桃推銷的小販沒有撒謊,廟會確實熱鬧極了,各種吃的玩的,攤位一眼望不到頭。

  到了這裡沈時恩就把她放了下來,牽著她的手一個個攤位看過去。

  姜桃看什麼都新奇,帶出來的碎銀子很快就花完了。

  沈時恩雙手拿滿了她買的小玩意兒,後頭見她荷包空了,又變魔術似的拿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裡頭都是他提前兌好的銀錢,讓她接著買。

  姜桃沿途吃著各種小吃,又擠到人堆里看了噴火、頂缸、踩高蹺等耍把式節目。

  都沒怎麼覺得,一下子就玩到了下午。

  想到姜楊還在家裡讀書,不知道有沒有用午飯,她也玩的差不多了,便和沈時恩回了書生巷。

  此時姜楊已經在巷子口隨便買了兩個餅當午飯,正吃著呢就聽到姜桃回來了。

  「哎,怎麼就吃這個啊?」姜桃進了他的屋,歉然道:「我玩得太高興了,忘了時辰了。」

  姜楊看了看外頭還大亮的天色,笑道:「這不是還早嘛,怎麼不多玩會兒?」

  「逛了一上午了,玩夠了。你別吃餅了,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姜楊說沒事兒,他隨便吃一口就成。

  姜桃就把自己買回來的小吃分給了他,然後趁著他吃飯的空檔,她繪聲繪色地給他說了外頭的盛況。

  姜楊還挺喜歡聽她說這些的,尤其是她之前只為家裡的生計奔忙,多了成年人的沉穩,卻少了幾分朝氣。現在她這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的模樣,反而更符合她十幾歲的年紀。

  後頭他用完了飯,姜桃也不打擾他了,又退了出去。

  她和沈時恩一大早出的門,逛了小半天,洗漱更衣之後姜桃打起了呵欠,沈時恩便陪著她一道上了床歇午覺。

  兩人一覺歇到傍晚時分,上午還很晴朗的天氣此時已經變了天,污沉沉的濁雲匯聚在半空,眼看著就要下大雨。

  而此時相隔千里外的京城皇宮之內,肅殺蕭條的氛圍比天氣還讓人壓抑。

  王德勝愁眉不展地勸著蕭珏:「殿下,聖上的身子眼瞅著就撐不住了,奴才不知道您是在較什麼勁兒,但眼下這種時候,您都該去看一看的。」

  去年蕭珏從外頭回來之後就轉了性子,性情變得越發陰鬱,臉上再也沒了笑。

  他出行明明十分順利的,還尋到了他舅舅,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著也不該變成這樣。王德勝這日常跟在他身邊伺候的人都摸不著頭腦,旁人就更別說了,連東宮那些屬臣見了他都大氣不敢喘的。

  前不久一向比同齡人看著年輕康健的承德帝忽然就病倒了,而且病來如山倒,不過幾日便連床都下不來了,養心殿的太醫來來往往就沒停下來過。

  各路臣子皇子妃嬪上趕著問候關懷,偏蕭珏一次都沒去過。

  今日太醫來報,說承德帝眼看著就不成了,王德勝得了消息就再勸蕭珏去御前走一遭。

  雖然他是儲君,去年開始承德帝就放權給他監察國事,批閱奏摺,由他繼承皇位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可這種時候不去儘儘孝心,他日登上帝位也會被人議論指摘。

  蕭珏盯著外頭陰沉的天色出神,許久之後他還是起身去了養心殿。

  承德帝突然病倒是在五六日之前,雖然太醫都說他此遭病的兇險,但蕭珏怎麼也沒想到,不過幾天未見,承德帝突然就成了這般模樣——他臉色慘白,唇色發青,雙眼都沒了神采,日常總是打理的一絲不亂的烏髮散在腦後,其中還摻雜了不知道多少白髮。

  就好像幾天之間,承德帝就老了十幾二十歲。

  承德帝正靠在床沿上和太醫說話。

  「不必要再去尋什麼丹方了,給朕開些止痛的湯藥即可。」

  旋即他看到蕭珏進來了,便揮手讓人都下去了。

  他如往常一般溫和地對蕭珏笑道:「你來了啊。」

  蕭珏心中五味雜陳,跪著給承德帝問安見禮。

  承德帝笑著不錯眼地看他,讓他坐到床沿上說話。

  「這裡有一份清單,上頭是一些得用的人和你要小心的事項。還有這次恩科,已經選出了一批人,等你即位了再開一科,到時候得用的人就更多了。你年少繼位,雖然下頭的人都讓朕收拾服帖了,但也肯定有人會想著給你使絆子。你自己多注意一些,父皇只能幫你到這裡啦。」

  承德帝聲音輕緩地交代著身後事,但他語氣和和面容都十分放鬆,好像自己不是要死了,而是只是要卸下擔子,出門遊山玩水一般。

  蕭珏無言地看著他,眼淚不自覺地就滾了下來。

  他恨他父皇對他母親和外祖家做的事,可到底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親手教他寫字,教他彎弓狩獵,教他批閱奏摺,處理政事……

  在他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他的父皇已經要走了。

  「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哭呢?」承德帝伸手抹了他的眼淚,「父皇早就知道今天了,你該為父皇高興。往後這家國天下的擔子,就交到你肩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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