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沉汐另一種結局:他們終將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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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等誰?」

  「等我愛的人。」

  「可是你已經死了。」

  「死了又如何?」

  「時間負心漢這般多,你如何能等到?」

  「他說過的,讓我等一等,那我便等著。」

  「人間一天,黃泉一年,你確定要等嗎?」

  「我等。」

  如果能從希望中看出花,那希望的名字,一定是你。

  黃泉沒有白天,只有無盡的昏暗。

  忘川橋邊來來往往數人,年年歲歲,永無止境。

  一年,兩年,三年……

  江汐不知道自己等了多少年,看了多少生離死別,聽了多少黃泉過往。

  只是她知道的是,她的阿沉,每隔三百六十餘年,總是會在她的墓碑前,放上一束滿天星。

  她一共收到了四束滿天星。

  每一天,她的阿沉都會在墓碑前站很久,江汐聽不到顧沉說的什麼,她只能看著,看著當初的少年一點點長大,看著少年的眼中儘是滄桑,看著少年無盡的悲痛。

  阿沉,忘了我,好好生活,好好長大,可以嗎?

  後來有一年,有一天,顧沉又來了。

  江汐算了算時間,這不是顧沉應該來的時間。

  「汐兒,那些壞人很快就會得到應有的報應,等這一切結束了,我就來找你。」顧沉站在她的墓前,笑著開口。

  可惜江汐聽不到他說的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笑了。

  她的阿沉,笑了。

  這一天,其實是顧沉出發去金三角的前一天。

  黃泉邊的路人來來回回,不停地有人問她,為什麼還要在這裡等著,她等的人,來了嗎?

  江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希望自己可以等的再久一點,希望看到顧沉長命百歲。

  但是她真的也好想他。

  人間四年多的時光,黃泉是一千多年。

  這漫長的時間裡,江汐每天都坐在忘川橋邊的石頭上,像極了當年她在江南小巷旁邊的石頭上坐著,等顧沉的時候。

  「你最多再等三百年,再等下去,你該無法轉世了。」

  有好心人提醒江汐。

  江汐沒說話,她要等。

  倘若轉世也沒有阿沉,那麼至少她在這裡,還能等到某一個時間,阿沉來到她的墓碑前,她能看一看,也好。

  在人間大地飄雪的時節,顧沉又來了墓碑前。

  距離上一次他來,已經過去了二百年左右,也就是人間六個月。

  江汐看到顧沉身著一身黑色西裝,抱著一束海棠花,手裡還拿著一張照片。

  顧沉把照片在江汐的墳前點燃,很快,江汐的手上就拿到了一張照片。

  那是江黎和陸虞笙的婚紗照。

  江汐眼睛紅了,真好,小黎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了,他們會一直幸福。

  江汐看到阿沉哭了,她還看到阿沉的眼睛裡,帶著歡喜。

  顧沉把海棠花放下,江汐走進了一些,她看到了海棠花上面放著的卡片。

  獻,此生摯愛,江汐。

  江汐的眼睛,忽然就紅了。

  可她還是聽不到阿沉的話啊。

  她只能看到顧沉慢慢的躺下,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她還看到,顧沉的嘴角,帶著笑。

  江汐哭了,臉上都是淚水,她的阿沉,當真來找她了。

  寒風朔月里,顧沉躺在了她的墓碑前,該多冷啊。

  江汐把他拿來的海棠花的花瓣鋪在了顧沉的身上。

  她唯一能做到的,只有這些。

  「姑娘,你哭了。」阿婆遞給江汐一張手絹。

  江汐接過,笑了笑,「阿婆,他是不是來了?」

  「顧沉來了,一個時辰能到這裡。」阿婆摸了摸江汐的頭髮,這世間還真有人,願意為這個傻姑娘而死。

  愛情這個東西,阿婆已經忘記是什麼感覺了。

  她待在這裡萬萬年,所有的記憶都遺忘了,好像曾經她也這麼喜歡過一個人。

  「阿婆,我想去接他。」江汐開口。

  阿婆搖搖頭:「黃泉那條路,他只能孤獨的走來,你也不能回去,只能在這裡等。」

  一個時辰,她可以等的。

  成千上萬年都已經等來了,何愁這一個時辰。

  江汐覺得,她等了這麼久,這一個時辰竟然也這般的漫長。

  人間五年,黃泉一千五百餘年。

  無數個日日夜夜裡,她思念著顧沉。

  近了,走近了。

  顧沉的身影,慢慢出現了。

  江汐站在忘川前,她看著他的少年,逆著光,一步步的朝著她走來。

  他自深淵而來,裹一身風雪,踏一路繁花,來到她的身邊。

  碧落黃泉,不悔。

  「阿沉。」

  顧沉走到她的身邊。

  「阿沉,我成年了,我滿十八歲了。」所以,我可不可以,當你的女朋友。

  當年我沒有等到的十八歲,當年我沒有問出口的話,如今我可不可以再問你一遍。

  「夫人,久等了。」顧沉牽著江汐的手,單膝跪地,吻了她的手背。

  謝謝你,一直等著我。

  謝謝你,再次相遇之時,朝我伸出了手。

  親愛的,我會緊緊攥著你的手,親吻你的手背,你的臉頰,生生世世,再不分離。

  江汐眼睛哭紅了,她的臉,耳根也紅了。

  不遠處的阿婆笑了,這傻姑娘,等來了她的如意郎君。

  「阿沉,我好想你啊。」江汐開口。

  顧沉將她摟入懷中,親吻她的額頭。

  小心翼翼,如獲珍寶。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無數個日日夜夜裡,思念成魔。

  「姑娘,先生,該轉世了。」阿婆端著兩碗湯,遞給了他們。

  顧沉皺眉,轉世這種東西,他們如何還能遇見。

  阿婆笑了笑,開口道:「你們有緣。」

  這姑娘,等了如意郎君一千五百餘年。

  這先生,為她生,為她死,就連最後,也葬在她的身邊。

  這一世太苦,所以來世總要幸運的。

  今生錯過的,來世償還。

  他們啊,是有緣的。

  這緣,是他們用此生的不幸換的。

  「汐兒,下一次,換我追你。」不用等到你十八歲,也不用等到你來我身邊,我自去尋你。

  他們後來手牽手渡過了忘川,去往他們的歸處。

  「婆婆,那對哥哥姐姐,他們會相遇嗎?」剛到的孩童問了一句。

  「會啊,當然會。」阿婆開口,笑了笑。

  江南歸寧鎮。

  歸寧鎮上,種著很多梧桐銀杏,秋風歸來,整條街都是金黃色的。

  孩童在樹下玩著跳皮筋,三三兩兩成堆排,旁邊還有小孩抓著一把銀杏葉,漫天的撒啊撒。

  歸寧鎮又稱為織繡鎮,這裡的很多姑娘都會刺繡,都喜歡穿著旗袍。

  到了秋天,天涼了,姑娘們有的喜歡披著一條絲巾,有的喜歡披著針織的開衫,都說歸寧鎮美女多,確實如此。

  所以傳言都道,娶妻當娶歸寧女。

  歸寧鎮最大的那棵梧桐樹下,開得有一間刺繡坊,繡坊的老闆是個女娃兒,二十出頭,相貌極好。

  這姑娘,叫江汐。

  上門提親的人,絡繹不絕。

  可是這姑娘都婉拒了,只道不想這麼早結婚。

  刺繡坊里經常放著海棠花,還有滿天星,她的繡工很好,鎮裡很多姑娘都喜歡她的繡。

  這天,秋風習習,來了一個採風的攝影師。

  惹的鎮上的姑娘頻頻駐足回首。

  至於為什麼,這位攝影師看著也不過二十出頭,模樣卻是一等一的好。

  那雙桃花眸,像是有些萬千風情,明眸似海,勾人心魂。

  他的嘴角,還有一個小痣,笑起來的時候,小痣也會跟著揚起,很溫柔。

  「請問,繡汐坊該怎麼走?」他受人之託,要帶著刺繡坊的做出來的旗袍回去。

  路人小姑娘臉紅了,指了指不遠處那顆很大的梧桐樹:「就在那棵梧桐樹下。」

  「謝謝。」攝影師道謝,朝著那棵梧桐樹而去。

  待他走進了,才發現樹下站著一個姑娘,穿著紅色的旗袍,不見半點老氣,襯的皮膚白的發光。

  這姑娘正在門前插花,手裡拿著的,是海棠,不過是乾花。

  這個季節,不是海棠的季節。

  攝影師只能看到一個背影,但這一個背影,就足夠撩人。

  他慢慢走近,慢慢走近,這姑娘進了繡坊內,轉身的時候,兩人四目相對。

  有梧桐樹葉飄落,落在兩個人的頭上。

  「姑娘,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攝影師開口,問了一聲。

  寧辭低聲笑了:「先生,您搭訕的話,已經過時了。」

  「我叫,顧沉。」攝影師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叫江汐的女子手上的乾花,驟然落在了地面上。

  「抱歉,失禮了,請問先生有什麼事情嗎?」江汐沒有撿那束乾花,問了一聲。

  顧沉走進,彎腰撿起:「無礙,我受朋友之託,來買兩件旗袍。」

  繡汐坊的旗袍,京都的很多姑娘也喜歡,只是它不在網上售賣,要買的話,得直接來。

  江汐接過乾花,然後讓開一條路:「先生請進。」

  顧沉走進,聞到一股淡淡的檸檬香,更熟悉了。

  「姑娘貴姓?」

  「江汐,江河潮汐的江汐。」江汐回答。

  顧沉愣住了,江汐。

  在夢裡,他聽過這個名字。

  下意識的,顧沉喊了一聲:「汐兒。」

  江汐後退了兩步,溫聲開口:「先生,請自重。」

  也難怪,上一世他說過的,這一世,換他來追她。

  顧沉垂眸:「抱歉。」

  最後他挑了兩件旗袍離開了。

  那天夜裡,江汐做了一場夢,夢裡她喊著一個名字,阿沉。

  江汐最後,是哭著醒來的,她摸了摸臉頰,都是淚水。

  她不認識顧沉,可看到顧沉的時候,心卻是歡喜的,就像是莫名的悸動,來的莫名其妙。

  愛情這個東西,沒有道理可講,也講不出任何的道理。

  所以那個阿婆說,他們有緣。

  後來,那名叫顧沉的攝影師,經常去繡汐坊。

  第一天,他問:「江姑娘,我能拍一張您的照片嗎?您繡就好,我不打擾您。」

  江汐:「請隨意。」

  第二天,顧沉又來了:「江姑娘,這是昨天拍的照片,我洗出來了,送給你。」

  江汐接過照片,拍的很漂亮,梧桐樹下,古色生香的門前,一姑娘穿著鵝黃色的旗袍,正認真的刺繡。

  第三天,顧沉又問道:「江姑娘,我那朋友想問一下托我問一下,是否有湛藍色的旗袍?」

  江汐搖搖頭:「隔一段時間來拿吧,可以現在做,急嗎?」

  顧沉笑了笑,搖搖頭:「不急。」

  因為沒人想要湛藍色的旗袍,是他覺得江汐穿著一定好看,所以隨口一提,都是來找她的藉口而已。

  第四天,他又來了,這天下了一陣雨,他急急忙忙的趕過來,眼睛裡面有歉意:「我在前面採風,不成想下雨了,打擾江姑娘了。」

  江汐什麼也沒說,只是拿了一件毛巾遞給了顧沉,毛巾上繡著一朵薄荷花,「別著涼了。」

  顧沉接過毛巾:「謝謝。」

  「有傘嗎?」顧沉又問道。

  江汐遞給他一把油紙傘,傘上畫著一個女子,看著畫像,應該是她的人物小像。

  「謝謝。」顧沉應道,「明天還給你。」

  他撐著傘,走在了雨幕中。

  朦朧了一層霧,看得那般的不真實。

  江汐有點期待,不知道他明天是不是會來。

  這幾天,她有點心不在焉,好像他來了,她才能安心的去刺繡。

  第五天,顧沉又來了,拿著她的傘,還有一束花:「表達謝意。」

  江汐接過花,是她喜歡的海棠,這個季節,只有乾花,但是這一束也很好看。

  「謝謝,我很喜歡。」江汐接過花,又接過傘。

  接傘的時候,兩個人的指尖微微觸碰,卻又立刻放開。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

  顧沉好像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江汐這裡,這一次都讓江汐沒辦法拒絕的理由。

  還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幫了江汐很多忙,比如搬運綢緞,比如停電的時候打燈。

  第五十二天的時候,江汐把一件湛藍色的旗袍封裝好,拿給了顧沉,又遞給了顧沉一封信,信是最古老的那種款式,信封的封口處是一朵海棠花,用火漆壓著,很精緻。

  「顧先生,回去拆。」江汐落了這樣一句話。

  顧沉看著朱紅色的火漆,眼睛裡面有著星辰笑意。

  江汐看著她的笑,耳根子有些紅,似是害羞。

  顧沉回到住的地方之後,拆開了信封,信紙上寫了一句話:山有木兮木有枝。

  下一句是,心悅君兮君不知。

  顧沉也拿了一張信紙,寫下一句話:我知,亦心悅你。

  這姑娘用這種方式表達愛意,他自然回以同樣的方式。

  他買了信封,和江汐的那種不一樣,不需要用火漆,他在信封上也寫了一句話。

  獻,此生摯愛,江汐。

  後來,鎮上那個說著不願意早結婚的江汐結了婚。

  她的先生是那名來自外地的攝影師顧沉。

  郎才女貌。

  五十二天,為一人。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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