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082：那一年，他十七歲
()」
江黎並不想說話，他這一次回來，不過是想查一下，五年前大火的真相。
他還記得，他父親，只用一句，意外就輕飄飄的蓋過了。
「小黎今日難得回來一趟，這是阿姨讓廚房做的，都是按照你小時候的口味做的，你試試看喜歡不喜歡？」杜縷茶說著，給江黎夾菜。
菜還沒有落下，江黎便扯開了自己的盤子，「不用。」
眼中都是警惕和戒備，反正在他們的眼裡，他的病沒有好，他對所有人都有戒備，他話少的可憐，所以即便他用最真實的情感對待眼前的人，他們也只會認為，江黎如今是在患病，所以才這樣。
杜縷茶的眼裡閃出一絲的尷尬，倒是江承，緩解了他媽的尷尬：「媽，我喜歡吃這個，你怎麼不給我夾一個？」
「你這孩子，也不讓著弟弟點。」嘴上雖然是訓斥的口吻，眼裡卻是寵著的。
江有衍看了兩人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我晚飯在外面吃過了，先走了。」
他可不想在這裡看這一副「母慈子孝」的情景劇。
「站住，你弟弟回來了，你也不陪著你弟弟說會兒話？」說話的是江黎的父親，江忠睿。
江有衍挑眉，看了江黎一眼，「我想四弟應該不想跟我說話。」
江黎看誰都帶著戒備，江有衍看著江黎，似乎是在思考，江黎的病，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包括江承，都不認為江黎當真還病得嚴重，雖然國外的消息是，江黎的病稍有好轉，但留點心眼，總歸沒錯。
江有衍話落，不等江父說話，便上了樓。
「你前段時間回京都了？」江有衍走後，江父問江黎話。
江黎點頭，這段時間江有衍和江承查著他的下落，江父應該也是知道的。
「怎麼自己回去了，遇到危險了怎麼辦？」江父看江黎的眼睛裡面帶著擔憂。
江黎抬眸，看了江父一眼：「徐懷瑾。」
江家的人要查，江黎就給他們消息，所以一個月前，江黎便讓林鶴鳴放出消息，他跟著徐懷瑾一同回的國。
江父點頭，「懷瑾那孩子辦事穩妥，我放心。」
穩妥個屁，他都不知道我回來，江黎腹誹一句。
「子陵跟我說，你好了一些，現在覺得怎麼樣？」江父說著，夾了一塊紅豆糕給江黎。
江黎將自己的盤子挪開，搖搖頭。
江父看著江黎眼裡的戒備，眼睛裡面都是自責，嘆了一口氣，「當初都怪爸爸沒有保護好你們姐弟兩個。」
呵，當初江家大火的時候，他在國外，還談什麼保護？真諷刺。
江黎吃了兩口自己面前的菜，然後起身：「吃好了。」
話落，轉身離開，客廳里，只剩下了江父還有江承母子。
江承看著江黎離開的背影，低聲笑了。
「四弟還是一如既往的肆意。」江承吃了一口紅豆糕，真甜，他們幾個人，也就江黎喜歡吃紅豆，這紅豆糕自然也是特意給江黎做的，他倒好，一口也沒吃。
紅豆糕他只咬了一口，便放下了，太甜，他不喜歡。
「我就寵著他這脾氣，你有意見？」江父看了江承一眼。
江承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道：「爸，我哪敢啊，那江黎是您明媒正娶的老婆生的，我出生的時候，不還是私生嗎，當然不一樣。」
江父和杜縷茶的臉都變了，兩人正想說什麼，只聽到江承道：「公司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江父瞪了一眼杜縷茶：「這幾個孩子都被你慣得無法無天！」
「老公，孩子們大了，咱就別管這麼多了。」杜縷茶說著，給江父夾菜，聲音當真是體貼溫柔。
江黎剛到二樓，正好撞上準備出門的江有衍。
江有衍沒讓路，看著江黎那雙漂亮的眼睛，笑著問：「小黎真的是一個月前才回的國嗎？」
說完，他微微歪頭，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江黎後退兩步，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遠了一些，一如剛剛遇到陸虞笙那個晚上，他道：「別，別靠這麼近。」
江有衍看著他受驚的模樣，也後退了兩步，「抱歉。」
江黎搖搖頭，沒說話。
「聽說小黎在京都的時候，身邊有個小男孩，小黎交朋友了？」江有衍問了句。
江黎點頭：「嗯。」
「我們小黎長大了。」江有衍笑著道，話落，給江黎讓開了一條路。
江有衍和徐懷瑾同歲，大江黎三歲。
江黎沒有理他，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江黎房間的桌子上擺著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笑靨如花。
那張臉，與江黎有著七八分的相似，江黎進房間之後，視線落在照片上，語氣溫和：「姐，你還好嗎？」
沒有人回答他，房間裡很安靜，江黎抱著照片，倚著床坐在地上，眼睛微微的閉著。
腦海中，是五年前的那一場大火，是他姐姐最後推開他的畫面。
「小黎——」
火很大，窗戶有防盜窗，出不去，門也推不開。
江黎再轉身，卻看到滿臉是血的江汐。
那張漂亮的臉上，布滿傷痕和鮮血。
江黎不知道是不是煙太濃，他沒有力氣的原因，他掙扎著爬過去，將江汐身上的東西挪開，手被燙傷了也沒知覺。
他抱著江汐，眼睛很紅，慌亂的喊著她：「姐，姐！」
身後是一片火海，煙火瀰漫，灼的人眼睛都是疼的，懷中渾身是血的人，更是刺傷了江黎的眼睛。
江汐伸手，擦了擦他的眼睛：「小黎，你別哭，姐姐只是去找媽媽了。」江黎剛剛是眼睜睜的看著江汐因為將自己推開而被燒落的東西砸了腦袋。
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姐姐，閉上眼睛，再也沒有醒來。
那一年，他十七歲，卻丟了那個，最疼愛自己的人。
江黎的腦袋有些痛，他抱著的照片收緊，腦海中閃過的，有江汐，有江汐說的話，還有……
「陸虞笙她被人綁架了，因為你江黎啊！」
「聽說綁她的是幾個男人，還跟江家有仇，她如果出了什麼意外，都是你的責任。」
「也不知道現在她是死是活，如果出了什麼意外，江黎，你身上可就算是背了一條人命……」
……
「他現在怎麼樣？」
「情況不是很好，他受了刺激，產生了應激反應，現在整天都躲在屋裡。」
「那人跟我說，他是因為叫陸虞笙的女人才亂了方寸，後來又眼睜睜看著汐姐死在他面前，那，那個叫陸虞笙的……」
「火太大，受了傷，又受了刺激，我們做了檢查，他出現了選擇性遺忘症狀。」
「那就讓他徹底忘了。」
「我是醫生，我要做的，是治療，而不是加重他的病！」
「你別忘了，你欠我家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