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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有些詫異。
“發生什麼事了嗎?”
燕閬定定看著他,許久才垂下眼來。
“只是舊傷又復發了。”
“阿宿能不能幫我看看?”
舊傷?
連宿立馬一驚。
他一直知道燕閬有舊傷。但是卻從沒見過,此時聽見他說,神色嚴肅了些。
“我要怎麼幫你?”
燕閬看了他一眼。
“不需要多做什麼,阿宿幫我上藥就好了,只是今日露重風寒有些疼而已。”
他起身走進室內,連宿遲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在燕閬將藥遞給他之後,低頭看了看。
咦,這藥……怎麼像是壓制修為的藥?
連宿本來是不知道這些的,但是之前在一次歷練中曾經見過這種藥。這種特意克制修為的藥物很少見,氣味也很獨特。
因此他只見過一次便認出來了。
此時微微皺了皺眉有些奇怪,不知道燕閬為何要壓制修為。
不過很快,連宿注意力就被轉移了。
他目光落在燕閬身上,便見他此時解開袖袍,露出了後背。蒼勁漂亮的背骨之上,一根鎖鏈橫穿在上面,幾乎穿透肩膀。
在鎖鏈的間隙之中,有血跡不停的滲透出來,看著便叫人覺得觸目驚心。
連宿瞬間就皺起眉來。
“這鎖鏈是怎麼回事?”
“為何要鎖在你身上?”
他臉色沉下,第一次語氣不悅。
燕閬目光一直看著他,在連宿生氣的回過頭來時,淡淡道:
“鎖了很多年了。”
“不礙事的。”他口中這樣說著,只是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卻不知道了。
燕閬看著鎖鏈上的血跡,咳嗽了聲:“阿宿害怕嗎?”
“害怕?”
連宿有些意外。
他怎麼會害怕這個?
這是燕閬啊,被鎖鏈束縛住,他生氣還來不及怎麼會害怕。
對上劍修清朗目光,燕閬似乎不經意提醒:“阿宿不會去想……這鎖鏈有什麼作用嗎?”
連宿怔了一下,燕閬淡淡道:“這鎖鏈能夠束縛住人的元神。”
“一身修為都被其鎖住,只是為了不讓我走火入魔。”
“為了不讓人走火入魔而束縛住對方元神?這也太荒謬了!”
連宿完全不贊同。
無論燕閬如何都不能這樣。
他心中想起之前好幾次見到燕閬因舊傷而難受的樣子,收緊了些手。
燕閬對上小青雀氣憤的目光,眼神深了些。
或許只有連宿會
這樣說了,他的小青雀總是這麼善良單純。
可是現在的修真界總是污濁愚蠢,令人作嘔。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看著連宿為他義憤填膺,微微眯起眼。這時候在對方十分氣憤時,忽然笑了一下。
“不用生氣。”
“這是我自己鎖的。”
他說完之後,這時又看向了連宿手中的藥。
“阿宿為我上藥吧。”
連宿眉頭皺了起來,沒想到會得到這麼一個答案。
自己鎖的。
為何要這樣?
他想要問出來,但是見到燕閬神色卻又知道對方不會說。
這時候沉默了會兒,壓下不悅的心情。看了眼手中壓制修為的藥膏,開口道:“要抹也不能先抹這個。”
“我先幫你抹些治外傷止疼的吧。”
“有外傷藥嗎?”他看向燕閬。
燕閬心中一頓。
“藥在木桌上。”
連宿放下盒子,過去桌子找到了玉露水,這時候拿了過來。
他一看到燕閬後背觸目驚心的鎖鏈就難受,清朗的面上沒有了笑意,這時候緊繃著唇。將玉露水小心的塗抹在了傷口周圍。
擔心燕閬被藥水刺激的發疼,連宿特意又放輕了不少動作。
他連呼吸都屏住,叫燕閬眨了眨眼。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意他痛不痛呢。
他目光跟隨著連宿動作,看著連宿將玉露水抹完之後,才拿起那壓制修為的藥膏,有些不想抹。
“一定要抹嗎?”他皺眉問。
燕閬看著小青雀,笑了一下。
“都已經抹了很多年了。”
“阿宿不用擔心。”
他不笑還好,笑了卻叫連宿更加難受。
他以往只將燕閬當做什麼都會的天之驕子,卻從未想過出身燕氏的他也會遭受這種痛苦。
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要將一個人鎖起來,這樣一日日的自囚著?
他心中皺眉想著,握著盒子過了會兒,還是用手在玉露水之上又輕輕覆蓋了一層藥膏。
脊骨上的血痕在手中一閃而逝,連宿嘆了口氣。
燕閬在小青雀觸碰到他傷口的一瞬間,微不可查的收緊了手。
不過很快的,他又自然的放鬆了下來,這時候任由連宿幫他上著藥。
在鎖鏈旁的血跡被清除乾淨,藥也抹好之後,燕閬才緩慢的合上衣袍。
他轉身看著連宿,在看到他手上的藥膏時,這時候垂眸忽然道:“好像將阿宿的手弄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