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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和從未和人這麼接近過。

  這時候受傷的連宿靠在他肩頭,甚至連對方呼吸都能感受到。分明知道現在不是走神的時候,但是姜和卻還是微不可查的收緊了手,轉頭瞥了身側一眼。

  連宿雙目緊閉著,絲毫看不出來剛才揮出一劍的威風來。

  姜和身體慢慢放鬆下來,在天上藏鋒真君一劍劈開擋路巨石之後,攬著這位連師兄的腰,抬眸抓住了機會。

  連宿昏迷被人扶著,對於之後的事情完全就不知道了。在閉著眼靠在姜和身上後,他就陷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里,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

  當然也不知道,不遠處山巔上,有一隻白鹿正駐守靜默看著這場鬥法。

  白鹿穿過叢叢的山巒看向陣法外圍。

  在敖傅發瘋時神情平靜,似乎對藏鋒真君幾人到來也不意外。

  只在看到連宿迎上敖傅這驚艷一劍時,它眼中才微微人性化的浮現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目光落在了昏迷的劍修身上。

  此時敖傅在被一劍擋下之後,已經清醒了很多。

  剛才血煞纏身,又被滿山魔氣影響他徹底失去理智,滿腦子只剩下了“殺”字,尤其是在看到連宿要走的時候,根本來不及多想。然而在看到攻擊被擋下,連宿口吐鮮血時,敖傅腦海中又是一記重響,臉色難看。

  蒙蔽雙目的血煞褪去了些,他眉頭微皺,似乎是沒想到自己會真的對娘親下殺手,赤紅的雙瞳怔愣了一瞬,甚至在藏鋒真君重新打過來時也沒反應。

  周圍走石飛沙,血色瀰漫。

  敖傅察覺到一陣久違的頭痛。

  他按著額角,在腦海撕扯間,忽然轉身,離開了洗骨山。

  黑色修羅身影消失,藏鋒真君表情古怪,劍勢落空之後不知道這位妖皇是怎麼回事。剛才還暴戾如修羅,一轉身卻走了。

  從妖皇敖傅擄走連宿開始到對方突然離開,一連串事件都顯得莫名奇妙。

  藏鋒真君思索不能,見對方確實是走了,這才收了劍壓下眼中困惑,看向下面。

  姜和已經帶著連宿走到了山邊。

  藏鋒真君微鬆了口氣,傳音給兩位壓陣的長老恢復陣法,速來匯合。這才轉身看向這座魔族遺蹟。

  ……

  東洲燕氏族地。

  此時燕閬從浮羅夢中陡然醒來,眼前點點虛幻破碎,附身的那隻白鹿也化為了星光。

  如果連宿在這兒的話,就會看到,那隻常與他親近,叫他感覺靈氣十足的白鹿其實並不是真正的生物,而只是單純的幻景而已。

  在主人醒來的一瞬間,那由浮夢而生的幻景就自動破碎,消散在了原地。

  洗骨山中,沒有人發現在陣法關閉,山內重新被封印之後,那隻白鹿也消失了。

  這一次附靈時間有些長,燕閬微微闔了闔目,眼中疲憊一閃而逝。

  過了會兒才睜開眼來。

  穠華孤艷的青年漆黑鴉發披散著,白色廣袖之下遮掩著血色,唇色微微有些蒼白,低咳了聲後,隱約有血跡落在他唇上。

  周圍是清澈見底的靈泉,仔細看卻看見,在水波流動下,他身上被鎖鏈栓刺著。

  黑色的玄鐵一頭穿過肩骨,血跡順著重紗滴下,將他牢牢的困在了水中。不過與眾不同的是,燕閬是自囚在這兒的。

  他姿態閒散,血珠落在地上很快就被陣法吸收,燕閬垂下眼,腦海中閃過了洗骨山的一切,山中種種與往常並無區別。

  不過這一次,他卻記住了自己這位“未婚夫”。

  “萬劍宗連宿。”

  燕閬念著那人名字,回想起了最後在山上看到的驚鴻一劍,清寒月光仿佛還在眼前,叫人於血色之中眼前一亮。

  那一劍,確實很漂亮,饒是他現在依舊也能想起來。

  燕閬靠在靈泉泉壁上,微微叩了叩窗戶。

  不一會兒,門外便傳來了腳步聲,穿著肅穆白衣的中年人躬身立在庭院外,低首行禮。

  “不知少主有何吩咐?”

  燕閬低咳了聲,站起身來水聲簌簌,血跡順著靈泉漫延。他淡淡道:“這一次的五洲八海的劍修大比應該要開始了吧?”

  劍修大比?

  庭院外中年男修有些疑惑,不知少主怎麼會忽然關心這件事,低聲道:“還有一個月就開始。”

  “少主的意思是……?”

  燕閬背對著庭院。

  “這次的劍修大比東洲燕氏也參加吧。”

  這位已經多年不出東洲了,怎麼對這次劍修大比感興趣了?

  中年男修表情驚訝,但是卻不敢質疑庭院內的人。

  “是少主,我會叫人去安排的。”

  燕閬沒有回話,在中年男修呆立在庭院外,額頭上漸漸滲出冷汗時。忽然聽見他不緊不慢道:“對了,再拿些紙筆過來。”

  “明日將信送到萬劍宗吧。”

  中年男修驚訝的抬頭看了眼庭院,在燕閬穿透著鎖鏈,瞥了眼外面時,心中一凜,躬身退下。

  ……

  連宿這一昏迷,足足昏迷了兩天。在被師尊帶回萬劍宗之後,他就被送到了主峰。

  萬劍宗內都是劍修,沒有能夠治病之人。

  藏鋒真君見徒弟臉色蒼白,眉頭緊皺,在將連宿放下之後,就要叫弟子去請附近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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