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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想著,耳邊突然傳來刺耳的警報聲。

  森崎精神一振。

  船身晃動了起來,程度與之前持續著的、搖籃一般的完全不同。

  這表示這艘船開始航行了。

  幾乎是同時,森崎聽到了隱隱的槍聲,伴隨著頭頂急促沉重的腳步聲。

  各種聲響交錯,你來我往的,顯然是不同勢力間的交火。

  他扒到窗邊,試圖從視野里捕捉些什麼。但除了墨汁一樣的海水,這個角度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只是有那麼幾秒,森崎不確定是不是有一些人從甲板上掉了下來。黑色的影子在水面砸出一片相較於船體十分微小的水花,很快就了無痕跡。

  槍聲漸漸像雪片一樣變得零星。

  森崎鼓動的心跳聲卻越發激烈。他的眼睛重新盯向門口。

  像幾個世紀那麼長的十幾分鐘後,一直緊閉著的鐵門傳來了動靜。

  森崎下意識地站起身,大腦卻因長時間的寒冷與困頓陷入遲緩,來不及細想什麼。

  隨著幾聲門鎖的彈響音落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帶著新鮮的血腥味兒顯露在他的視野中。

  -

  守衛哆嗦著,卻始終一言不發。松田強行搜出了鑰匙,便將直接対方打暈。

  他看著從走廊一路蔓延到此處暗門前的新鮮血跡,放緩呼吸和動作,一點一點扭轉鎖孔。

  門被打開了,一顆子彈擦著他的鼻尖划過,打在走廊的牆面上發出悶響。

  松田側身,以門板為掩體,向裡間看去。

  裡頭沒有燈,他適應了一下,才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坐在木箱前的森崎。

  他大概受了不少罪,只穿著裡層的衣物,凍得直哆嗦。那張無論如何都很難記住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雙眼睛流露出驚恐與絕望的神色。

  走廊另一邊,風見他們所處的方向還在持續傳來槍響——考慮到人數優勢,他並不怎麼擔憂。

  松田呼出一口氣。溫暖的氣體在這間冰冷黑暗的屋子裡形成一團白煙。他透過煙霧看著森崎身後那個舉著槍的黑衣男人。

  吸引住他視線的是対方正挾持在身側的香椎。

  後者動都不動,歪著頭靠在那裡,全身的重心都壓在男人的小臂上。他的衣服上全是幹掉的血跡,露出來的皮膚也是慘澹的青白色。

  ——簡而言之,他看起來已經死了。

  但松田知道他還活著,否則,這個男人不會像這樣拿他來要挾自己。

  想到這裡,他的心定了下來。

  “黑澤先生,初次見面。”他嘴角勾起一絲毫無溫度的弧度,朗聲向裡間問道,“可以把香椎還給我嗎?”

  琴酒一點都不意外対方會知道自己的真名。

  這恰恰印證了百利的背叛。

  他冷冷地開口嘲諷:“真是令人驚訝,警察。你竟然主動送上門找死。”

  船已經開了,警方的岸上支援短時間內無法到達。他並不是沒有機會反攻。

  更何況,會危及到集團的罪證已經被轉移了。

  ——現在此處,投鼠忌器的人可不是他。

  琴酒緩緩露出嗜血的笑容,不再廢話,抬手就又是一槍。

  松田早有預料,全身的肌肉都處於戒備的狀態,看他動作便再次躲向門後。砰得一聲,子彈在鐵門上劃出紅色的火星。

  他反手也向裡間射擊。

  琴酒看著那明顯失誤的角度,剛在心中升起一絲不屑,就見拐角處堆著的麻布袋被一槍擊碎。

  藥物粉末像一團霧氣一樣在黑暗中炸開。琴酒卡在扳機上的食指便頓時僵住。

  下一秒,那個警察從門外兩步沖了進來。琴酒反應迅速地丟開手中的人,後撤一步,從懷中抽出短刀,兩人在暗室中開始肉搏。

  松田被劃破了臉側。他嗅著濃郁得過分的血腥味,眼睛露出狼犬一般的光芒,接下來的每一次攻擊都集中於対方的腰側。

  坦白來講,一対一的體術而言,松田承認面前這個近兩米的男人要技高一籌。但是他受傷了,而且孤立無援。

  走廊外的槍響已經不像剛剛那般密集。兩人都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黑澤陣的動作越發狠厲,他的刀明顯是軍用的,在暗室里反射出冰霜一般冷冽的光。即便松田穿著防護服,身上也逐漸掛彩。

  粉塵開始散去。

  發現黑澤打算去拾地上的槍,松田毫不留手,找准空隙,一拳用力地搗在黑澤陣的傷口上,一團血花黏膩地濺了起來。

  対方痛苦地悶哼,卻也趁此機會鉗制住松田的脖子,把他扭翻在地,同時反手握刀,高舉著就要捅進松田被暴露出的動脈。

  “砰!”

  黑澤陣喉中卡出一絲呻|吟。刀噹啷一聲落在松田的頰側。

  是森崎。他拾起了槍,神態雖然還帶著恐懼,但射擊的動作並未因此顫抖。

  黑澤咬牙用肘部狠狠擊打了松田的太陽穴,趁対方陷入短暫的眩暈,他換右手抄起刀,凌空切開了第二顆來自森崎的子彈,並向対方撲了過去。

  松田咬著牙,遏制住眩暈,搖晃著起身也拿出槍。他已經聽到了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只要再拖延幾秒,就可以把這傢伙……

  琴酒自然也聽到了。

  他奪過了森崎的槍,卻沒停留,錯開一步,再次拎起一直屍體一般安靜地伏在角落裡的香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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