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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不太好看,冷得凍人。
楚魚不知道孔雀生氣是什麼樣的,但反正這會兒裴行知就像是一隻炸了毛的孔雀,又生氣又漂亮。
幹嘛啊,不就是看了一眼他受傷的手心嗎,又不是把他看光了。
再說了,她不早就把他看光了嗎?
貞潔烈男。
楚魚可不想和裴行知鬧彆扭,萬一他生氣偷偷躲起來,她又渾身發熱可怎麼辦?
她馬上湊過去,一臉擔憂,稱呼也轉換很快:“裴師兄,你的手受傷了,疼不疼啊?一會兒我給你包紮包紮。”
裴行知沒吭聲,只抿了抿唇盯著楚魚。
楚魚:又來了,又來了!你看看你這什麼眼神!
楚魚深呼吸一口氣:“天哪裴師兄我剛才看到你的血的顏色真的好漂亮啊,這一定是強者的象徵,裴師兄我真的好羨慕你!”
裴行知:“……”
裴行知垂下了眼睛,看著湊在自己身邊的少女,她的臉上都是真誠,明澈的眼底充滿了羨慕與讚嘆。
他緊繃的身體緩緩平和下來。
第一次有人說他的血顏色漂亮。
幼年時,他的血液里金色更濃,幼時不小心劃傷手,金紅色的血滴落下來,他疼得直哭。
同齡的幾個小孩子見了,直罵他是怪物。
後來父親來了,見到他滴血的手,臉色沉得厲害,他說:“行知,你不能讓任何人見到你的血。”
“父親,我不懂,我總會受傷的呀。”
“那你便不要受傷,因為你的血與常人不同,是醜陋的東西,遭人厭惡,父親也是為你好。”
再後來,他的脖子裡戴上了護體法器,血的顏色便逐漸成了與常人相似的紅色。
只是不知為何這次被翅火的魔火一燒,血液里的金色便又顯現了出來。
“漂亮麼?”
裴行知面無表情冷冷地睨了一眼楚魚,問道。
楚魚點頭:“漂亮呀!就像是裴師兄這個人,天上要是有仙君,肯定就和裴師兄一樣漂亮!”
裴行知淡淡移開了目光,清冽的聲音哼了一聲,“油嘴滑舌,我為劍道守身如玉冰心一片不容玷污。”
這句話說完,裴行知背後的那隻左手伸了出來,受傷的掌心向上對著楚魚,他的臉卻沒面朝楚魚。
他什麼都沒說。
楚魚有點吃不准這炮灰是想讓她多看幾眼還是想讓她替她包紮。
但反正可憐兮兮的,看看這炮灰疼得都快哭了,眼睛紅紅的,去還倔強地維持著清冷的作態。
楚魚從芥子囊里拿出常備的傷藥,替裴行知包紮。
嘴裡嘟囔著:“你可得記得我的好啊,萬一哪天我們距離遠了我發病了,裴師兄你可得快點跑過來讓我抱。”
裴行知被她這麼一說,耳朵紅了,卻冷清清地乾癟地說:“知道了。”
他餘光掃了一眼楚魚,楚魚顯然聽了他的話後,心情極好,嘴角的笑渦深深的。
裴行知抿了抿唇,偏過頭去,看著前方雲霧後的山峰,垂下眼睛,矜持地淺淺翹了一下唇角。
……
等兩人到第五峰時。
九槐已經靠著酒葫蘆睡著了,楚魚看到地上洋洋灑灑是各種詩,從古至今的古詩。
第五峰有一座用酒罈子搭起來的屋子,散發著酒香。
旁邊還有一間簡陋的看起來是草草地隨便搭起來的茅草屋。
九槐醒了一下,睜開眼皮子看了一眼楚魚和裴行知,“那兒,你們睡的地方。”
說完,他從芥子囊里摸了摸,掏出一本書,丟給裴行知,“你們兩個,自己先背,弟子大會前,自己琢磨。”
楚魚湊過去看,那書上龍飛鳳舞幾個大字《劍陣大全》。
裴行知翻開,裡面是一個個古樸的劍陣。
有什麼對劍修來說吸引最大呢?
那當然是劍陣。
劍陣這東西,威力極大,但不是每個劍修都學得會,需要神識強大並能靈活調用體內靈力才可修劍陣。
在修仙界,最強的劍修必然是極擅長劍陣的。
如當世第一劍尊江無道,那一招萬劍歸宗便是至高的劍陣。
出色的劍修不僅要學劍陣,還要自創劍陣,而一些上古劍陣,不是尋常劍修可以見到的。
裴行知在裴家時也讀過幾本劍陣典籍,可上面的劍陣比起手裡這本來差得遠了。
“是各種幾何圖啊!”楚魚在旁邊小聲說道。
裴行知偏頭看她,漆黑的眼瞳認真極了:“這叫劍陣,不是什麼雞鶴圖。”
楚魚被噎住了,隨便哄哄他:“好嘛,是劍陣。”
裴行知身為一個虔誠的劍修,虔誠地合上了手裡的《劍陣大全》,虔誠地看向九槐,虔誠地問道:“師兄,什麼時候把我們的靈根打出來?”
楚魚:……說實話我覺得晚點揍也不要緊,至少要讓我有點心理準備。
九槐懶洋洋趴在酒葫蘆上,渾身沒骨頭一樣,又拿出一隻小酒葫蘆,抿了口酒,道:“嗝~我只是個陣修,打人的事情,我可干不來。”
裴行知話語一噎,遲疑道:“那沈師兄什麼時候來打我們?”
九槐看了一眼裴行知,那眼神里仿佛寫著“覺醒靈根而已用得著沈之洲大材小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