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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朝暮又喝了一口湯,感覺到背上疼的感覺又加深了一點兒,便不再端著碗喝湯,放下手來緩上一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
“哎。”范閒看了看許朝暮沒有多少血色的臉色,到底有些擔憂:“你覺得怎麼樣?要不要……”
“不用。”許朝暮靠在木板的車廂上,顯得有些虛弱,倒是眼睛亮得很,嘴角也仍舊噙著微笑,若不配著她的這臉色看,還真有幾分神采奕奕的模樣:“傷口已經在癒合了,再說我們如今走得都是大路,還算平坦,不要緊。”
“……你可別逞強啊。”
許朝暮白了他一眼:“知道了知道了,我說小范大人,我雖然跟使團同行但畢竟不是使團的人,為我耽誤使團行程你確定好麼?”
范閒也回了個白眼:“我好歹是正使,不管怎麼說這次出使也是圓滿完成任務的,下個令怎麼了?再說了使團的侍衛里還有傷員呢,我就真要多歇幾天又怎麼了?”
“行行行,小范大人厲害,小范大人賽高!”許朝暮意思意思地恭維了一下,而後想起什麼,對范閒問道:“哎,對了,使團回京都路上遇刺的事……”
“是有傳回去,不過只是提了提遇到小股馬匪劫掠,使團內侍衛有幾人輕傷。”
許朝暮慢慢地點了下頭,臉上是笑眯眯的樣子:“嗯嗯,說得對。”
畢竟傷得最重的許朝暮,實際上並不算是使團的人,使團傳消息回去不提她也十分正常。再說,她也不是什麼有背景在身的,說白了只是個做生意的平民,莫說只是受傷,就算是死在當時,也不會比使團死個侍衛更值得報回去了。
自然,這是明面上的。
范閒看向許朝暮:“其他人倒罷了,你真的不給你家殿下……”
“沒必要。”許朝暮打斷范閒的話:“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再說等我們回到京都我都好利索了,就不用讓他知道了。哎,你可是答應過我的,不隨便私自傳消息回去提我的事的。”
范閒嘆了口氣:“得得得,我既然答應你了肯定做到,就是不知道等你家殿下知道了……到時候怎麼跟我算帳了。”
“怎麼會呢?”許朝暮瞪圓了眼睛:“你可是小范詩神,還是他最喜歡的紅樓的‘作者’,他欣賞你還來不及呢!”
許朝暮倒是沒說,因為“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這兩句詩,李承澤已經把范閒有些看作能明白自己的知己了。
范閒聽了許朝暮的話又翻了個白眼:“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又在變著法的催更!真是,受傷了都不消停……”
許朝暮歇了一會兒緩過來不少,又抬起手來端著還剩下半碗的清燉鴿子湯慢慢喝了起來,咽了一口下去之後對著范閒微笑道:“那小范大人願意滿足我這個傷患的一點心愿麼?”
范閒摸著脖子嘆了口氣:“交友不慎啊……我去給你寫!不過……”
“嗯?”
“你真不擔心你家殿下知道你受傷的事兒啊?”
許朝暮仗著對接下來行進速度和路程的預估,仗著對自己已經在言冰雲身上試驗過效果的藥膏的自信,底氣十足:
“放心,他不會知道的。”
……
許朝暮在許下這樣的“豪言壯語”的第二天,就被打臉了。
看到帶著一小隊二皇子府明面上的護衛而來的謝必安的時候,靠坐在馬車邊上照常看風景放鬆心情的許朝暮,表情都要裂開了。
這時候的許朝暮已經顧不上那邊跳下馬車,瞧見謝必安之後轉頭看她,一縮脖子一攤手明面上表示愛莫能助實際上看她笑話的范閒了。
可是……
怎麼會這樣呢?不應該啊……
現在有她在使團跟范閒一道從上京回來,就算她沒傳消息回去過李承澤也應當是知道她不會讓范閒對他生出敵意,一定盡力從中調和的。而且上京內庫走私一事暴露對早就有所準備的李承澤也其實並不是壞事……
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沒有必要如劇情中一般讓謝必安帶著書信和“禮物”,離開京都迎著使團來威逼范閒。再說就算是劇情里謝必安也是在使團快要回京都在離得不算遠的地方出現的啊!
但是現在,使團離京都還有大半個月的路程呢……
謝必安,他怎麼就……出現在這兒了呢?
許朝暮木著臉,眼瞧著冷著臉的謝必安一步步朝她所在的馬車走過來……
花燭去附近湖泊抓魚了,五色梅正在給她熬藥……
現在連能幫她攔一下謝必安的人都沒有……
“許小姐。”
“呃……必安,那個……好久不見。”
這還是許朝暮第一次在面對謝必安的時候,這麼心虛。
謝必安眉頭一皺:“許小姐受了傷。”
“……咳咳,小傷小傷,就不小心傷到的,不要緊的。對了,那個……必安,柴藤在京都一切可好?還有羊駝如何了?有沒有長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