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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閒翻了個白眼,而後想到了什麼問了一句:“哎,你這藥膏那沈小姐用完要是還有剩的話……”
許朝暮挑眉:“你想研究直接跟我要配方不就成了?”
“嗨!”范閒擺擺手:“現成的有什麼樂趣?再說了,言冰雲用的這些天我也不是沒琢磨,就是怕浪費了言冰雲用著不夠,好多試驗沒敢用藥膏做呢!誰知道你這藥膏這麼給力,沒用多少他就好了,我估計著這剩下的量,那沈小姐的傷也用不完,肯定還會剩的。”
許朝暮意味深長地看了范閒一眼,看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才微笑著點了點頭:“行,你拿去吧,反正……我手裡還有一小罐。”
要不是還有一小罐,她還真不會讓范閒去“糟蹋”可能剩下的藥膏。
畢竟……
她也是要用的嘛……
……
接下來使團的這一路算是順利,隊伍中有傷員,行進不算太快,沈婉兒昏昏沉沉,雖然傷勢癒合差不多了,但每日清醒的時間仍舊不算多。許朝暮只在最初去過一回,之後就讓五色梅經常去沈婉兒的馬車上藥醫治。
這一趟來北齊上京城也算驚心動魄,就是現在回程也因為知道走私的秘密,尤其是藏得最深的長公主和太子的事,說起來絕對算不上輕鬆,但范閒卻似乎不是特別在意的模樣,除了跟言冰雲同車商議回京之後的事,和他打算的鑒查院安排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己車上看莊墨韓留給他的書籍。
既然內庫走私這件事至少表面上沒有讓范閒如劇情中顯得那麼沉重,許朝暮就權當他就是像表現出來的這樣清閒,然後十分果斷地去……
催更。
回程的路,許朝暮沒有跟之前一樣讓自己的馬車行在隊伍中間,跟范閒馬車不遠的位置,反而讓馬車墜在隊伍之中靠後的位置上,於是使團行進路上,范閒也只有每天特地去隊尾蹭飯的時候才跟許朝暮打個照面。
但是……
一打照面就被人催更紅樓,許朝暮甚至通過許諾滕梓荊小孩子喜歡的零食方子,許諾高達回京後跟花燭切磋的機會,許諾王啟年珍饈閣半價優惠的好處……將他身邊除了寡言冷臉的言冰雲之外的所有人,都變成了每天幫著她提醒他寫紅樓章節的說客……
於是范閒深刻體會到了被人不只一日三頓催更的酸爽感,實在躲不過去,只好將每日看其他書的時間擠出一些繼續默紅樓。
幸好他還沒更到八十回……暫時不用頭疼最後四十回的續寫問題。
然而,這段讓范閒覺得苦逼的平靜日子並沒有維持太久。
使團在剛進入南慶境內不久的時候,遇到了劫殺。
據說,是國戰之後流竄在兩國邊境附近的馬匪團伙。
幸而使團內有范閒,花燭這樣的高手,又有高達為首的虎衛在,眾人雖有傷卻無亡。只是來劫殺的馬匪跑得太快,他們也只斬殺了三人,竟沒捉住一個活口。
讓人意外的是,使團一行受傷的人中,傷勢最重的……竟然是許朝暮。
許朝暮的馬車在使團隊伍末尾,並不在眾護衛的防護圈之內,馬匪沖將過來的時候恰是從隊伍尾端。身手雖不算好但也有六品的五色梅,今日又去查看沈婉兒的情況,並不在許朝暮的馬車上。而有花燭在身旁的許朝暮這邊原本還算安全,但是很快馬匪之中也出了幾個高手,花燭一方面為了援助使團護衛,一方面也是想將爭鬥從馬車這裡引走,便離開了馬車附近。
誰知,花燭才離開,另外一邊范閒也被纏住顧不上這邊的時候,馬匪之中又竄出了兩個,直奔許朝暮的馬車而去……
范閒趕過來的時候,匆忙回來的花燭的刀正從一個馬匪的腹中穿過,而許朝暮趴在地上,背上淺青色的衣料已被鮮血染紅。
許朝暮倒還清醒著,只是一刀斜劈在右肩上,一直到背部中央,雖然不至於深可見骨,卻也皮肉外翻血流如涌,動上一下就能肉眼可見到血流的加速,很快幾乎整件衣裙的上半身都染成紅色。
所幸……使團內不只范閒,五色梅也是懂醫術的,許朝暮的馬車上帶著的藥草藥膏藥粉藥丸也算充裕,不然……
這樣的傷勢,又是在荒蕪少人的邊境,連村莊都沒有的地方,能不能活得下來還真地很難說。
血止住又上了藥之後,失血過多的許朝暮撐不住昏迷過去,這一昏就睡了一天。
為了儘快離開,到離邊軍守護之處更近的安全地帶,以防再有人來劫殺,使團並沒有停下,但是因為顧忌許朝暮的傷勢,行進得並不快。也好在許朝暮昏迷著,路上的顛簸並沒有感受到多少。
入夜,使團在過了邊軍守衛防線之內的樹林裡停下紮營,范閒好容易帶著人將使團內的其他傷者處理妥當之後,來到許朝暮所在的馬車邊上的時候,正趕上許朝暮醒過來,五色梅正給她換藥,花燭正用她們帶的小鍋熬煮白粥。
馬車附近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范閒沒有貿然過去,湊到正往碗裡盛白粥的花燭跟前,皺著眉頭輕聲問:“你們小姐……怎麼樣了?”
花燭端著粥對范閒微微行了一禮,也放輕了聲音:“謝大人關心,小姐用了藥已經好多了,傷口血止住,人也已經清醒過來,待稍後吃些東西再服今晚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