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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調出讓他瞬間癱軟無力的藥,就能調出讓他瞬間斃命的藥。”
許朝暮笑眯眯:“那當然是因為我還不想殺他呀!”
“為什麼?”范閒皺起眉頭,是真的不解:“燕小乙私自離營,觸犯軍規,此時便是死在這裡,明面上也不會讓人惹上麻煩,反而能算得上是立功。”
許朝暮挑眉:“你看我像是想立功的人?”
“……你不是要對付李雲睿麼?”
“是啊!”
“燕小乙是她手下得力幹將,九品箭手,世所罕見……”
“就因為他是九品箭手,不到萬不得已我才想留著他呀!”
“哈?”范閒是真的有點不理解許朝暮的腦迴路了。
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儘早剪除威脅?
“哎,小伙子。”許朝暮轉身伸手拍了拍范閒的肩:“要知道,就算是敵人,也未必不能利用一番成為暫時的‘合伙人’的。”
范閒抖著肩頭甩下她的手:“那你想利用燕小乙做什麼?”
“噓……”許朝暮眨了眨眼:“天機不可泄露~”
范閒……
范閒又翻了個白眼。
“你可當心別放虎歸山了,這藥性激發出來之後反而好解,下次藥粉可就不好用了。”
許朝暮斜了范閒一眼,范閒覺得他從那眼神裡面瞧見了一點兒鄙視:“難得大好的給燕小乙下藥的機會,你不會真以為我就這麼一手吧?”她當然還有別的準備啊!九品箭手呢,怎麼也值得她多費心思來著。
范閒拱了拱手:“你厲害你厲害,佩服佩服啊!”
許朝暮毫不謙虛:“承讓承讓。而且……”
“嗯?”
“而且你不用太擔心我來著,雖然我對他下了手吧,但是仇恨值的話絕對還是你范閒更滿些。”
“啊?”
許朝暮表情有那麼點兒幸災樂禍:“因為我是對他本人動手,而你卻是對他視為信仰的主子動手啊!”
范閒:“……”
范閒決定換個話題。
既然提到藥,范閒想了想:“我瞧著你藥帶的齊全,能配點兒給我養養內傷不?”
許朝暮順手掏出一個小瓷瓶遞過去:“喏。”
范閒瞪大眼:“……你這也早有準備?”
許朝暮挑眉:“你這北齊一行明擺著危機重重的,我連用給燕小乙的藥粉都提前準備好了,配點兒傷藥很奇怪?”
“……也是。”
拿了許朝暮的藥丸的范閒,離開前特地拔開瓶塞聞了一聞,見味道還算正常便放了心。
他對當初珍饈閣後巷裡許朝暮塞過來的藥丸的味道……記憶可太深刻了。
范閒離開之後,許朝暮靠著馬車又發了一會兒呆。
正如范閒所說,她其實完全可以方才解決掉燕小乙的。
但是她沒有。
說起來可能有點兒她的“惡趣味”的成分。
日後對付慶帝……
畢竟許朝暮覺得,比起范閒那兒的大狙,讓燕小乙這個九品箭手用慶帝多年來苦心鑽研,親自動手製作的弓箭,唰唰唰射慶帝這個大宗師幾箭……
格外解氣來著。
就要在這種你“喜歡”得不得了的領域碾壓一下才爽快嘛!
不過李雲睿和燕小乙這邊將來也會是對付慶帝的“同盟”也是真的,敵人的敵人,也是很有價值的。
反正她已留了後手,並不那麼擔心。
比如……仗著知道些劇情,早幾年就暗暗安插在邊軍之中,這一回正好可以近燕小乙身的人手。
言語挑撥暗示對其他人也許還要更加謹慎些,對燕小乙嘛……
許朝暮勾了勾嘴角,覺得以後……一定很有趣。
……
南慶,京都,二皇子府邸。
“必安!”
二皇子殿下的怒吼聲響起,府內不遠處走動的下人們站住了一下,又繼續動作起來做自己的事去了。
畢竟這樣的聲音,在第一次聽到的時候還戰戰兢兢了好長時間,等多了……也就習慣了。
被點名的謝必安儘可能板著臉踏入門檻,就看到李承澤豎起眉頭一手指著高高的衣櫃頂,咬牙切齒:“把它給我抓下來!”
謝必安的目光從桌面上攤著的被抓破了封皮的幾本書上,慢慢滑過被撓成條條的床帳,略過李承澤明顯起絲兒了的袖口和衣擺……放在正趴在衣櫃頂上,愜意地舔著前爪,腦門前一撮劉海一樣黑毛的……羊駝。
“殿下,我若手重了容易傷到它,手輕了……” 謝必安十分鎮定露出自己還有幾道紅印沒好的手背:“我也抓不住它。”
李承澤回頭瞪了謝必安一眼,瞥了一眼對方手背上的紅印兒,到底沒有再說什麼。
這隻特別得許朝暮喜歡,臨走前特地託付過來的貓顯然是不能真的弄傷了的,但這叫羊駝的貓又著實機靈,手底下稍稍留情就不容易逮住……